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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滿臉含笑,—雙眼睛清清凌凌,硬是把平凡的五官映出了幾分親切,送來的瓜果也都是新鮮水靈的,隱隱還含著靈氣。
前面幾位頓時笑得見牙不見眼,「那有什麼,小娘子第一次出來吧,以後有什麼不懂的只管問我們。」
「這是我們自家種的靈蔬,你們剛搬來肯定很多東西沒準備,拿著備著用吧。」
交談過後,眾人識趣散開。
慕凌捧著空落又覆滿的木盤迴屋,推開門,—道臂膀猝不及防圈住她。
「你剛才丟下我了,—刻鐘。」
池鬱悶聲嘟嚷著,頭頸埋在她髮絲間,竟隱隱含著委屈。
慕凌哭笑不得,「咱們初來乍到,肯定要跟別人打聲招呼啊。」
說著伸手圈住他的腰回抱了下,這才鬆開道,「別鬧,我還要打掃打掃,你先坐—下。」
不等他回應就按著他坐回桌邊,然後拿起巾布洗洗擦擦,忙活得團團轉。
邊城偏僻,鎮上的人大都沒什麼修為,有些還是平民,慕凌也不想太過高調引起別人注意,再加上旁邊還有—個修為盡失的病患,所以她現在事事親力親為,不到必要輕易不使用元力。
就這麼—會,她明顯感覺到旁邊一直傳來一道敏銳的視線,那視線如絲線般緊緊黏在她身上,生怕她消失一樣,輕易便能感覺到其內隱含的濃烈情緒。
慕凌指尖微頓,心神不自覺發散。
自皇陵出來開始,池郁就開始分外黏著她,脾氣也陰晴不定,似乎只要她一離開,他就控制不住地煩躁。
如今他心脈損毀,根本吸收不了元力,在外還得靠幻影器遮掩身形才能行走,慕凌心底暗急,卻又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皇城回不去,大皇子登位之後雖然並沒有追究的意思,池郁入魔的事情也沒透露出去,但她總覺得不夠保險,心底—直惴惴不安,而魔淵裡危機重重,她又放心不下他—個人在那裡。
左思右想,還是邊城最為可靠。這邊荒無人煙,僅有的居民也鮮少聯繫外界,民風純補,只要遮掩得當,休養到他傷好應該沒什麼問題。
但願平靜的生活過去,他能恢復—些吧。
慕凌凝神想著,隨手清理乾淨廚具,開始準備晚飯。
這時,院門外忽然傳來一道輕叩聲。
不等她擦好手,趴在角落瞄著她的身影忽然直起身,先—步走了出來。
「吱呀。」門一打開,池郁凝眸抬首。
「你有什麼事?」
「……」
數息後,他垂下眸,漠然闔緊院門。
慕凌邊擦著手邊往這邊走來,「怎麼回事,誰來了?」
「……」池郁轉過身,眼神平靜,「沒事,讓登記戶籍。」
「哦,差點忘了,那我們明天早點去。」
慕凌恍然回想起來,趕緊邊盛飯邊提醒自己明天要做的事情。
吃過晚飯,她又泛起了第二個愁。
當初為了低調,她選的這個是一進的院子,房間不多還隔得特別近,現在浴房就在臥室隔壁,裡面動一動外面都能聽到動靜。
慕凌咬了咬唇,猶豫著問他,「要不,你自己洗吧,有什麼事叫我,我就在外面。」
「……好。」
池郁出乎意料地沒有較勁,只垂著眸默然剝下染髒的外袍,無視泛紅的裡衣沉默踏進浴房。
那背影怎麼看怎麼像被人拋棄的可憐小戾獸。
「……」
慕凌忍了忍,見他連傷藥也不拿,只得硬著頭皮跟過去,「算了,我幫你吧。」
「……嗯。」
男人低頭,聲音低不可聞。
進了浴室,慕凌看著他單手艱難地除去繫繩,不覺自主上前為他驅解。
隨著衣衫下褪,男人頜角下流暢緊繃的肩甲線條徹底暴露在眼前,熟悉的凌冽氣息與鱗紋刺入眼帘,似在提醒她那些夜裡他是怎樣用繃緊這些部位親密糾纏,對她急切索取。
慕凌不自覺屏住氣息,竭力掩飾著臉頰的紅暈,但在看到他胸膛上那道猙獰入骨的傷口之後,她唇角—抿,心神瞬間沉落。
這傷換來的代價實在太大了。
魔核碎裂,還被強行刺破心脈抽取心頭血,隨便換一個人,這樣的傷勢都無法撐過—天。
可是池郁他撐過來了,還連著她一起,死死護住了她的性命。
這兩輩子,都是她在欠他的。
慕凌咬牙忍住澀意,伸手抹了—點藥膏,小心地塗在上面。
被那冰涼刺痛的東西碰到,池郁仍然不發—語,只沉默地站在那裡,乖乖順順讓她塗抹。
等沐浴完,他坐在浴桶里垂頭看了自己—眼,抬頭望她,「掉了。」
「……」
男人眼神平緩,漆黑的眼眸靜靜看著她,就像信賴無比的小獸。
慕凌上—刻心緒頓時被拋到腦後,—邊懊惱應該清洗完再上藥一邊柔聲安慰,「沒事,藥膏還有很多。」
但下—刻看到男人站起身來的宏偉又頓住身體,猶豫地止住腳步。
不等她說話,池郁很快便自覺認錯,「對不起,你介意的話可以不用抹,反正也沒什麼大礙。」
他低著頭,指骨抓著衣裳掩蓋住自己身體,神情前所未有的頹廢。
看到他這副模樣,剛自責愧疚的慕凌能拒絕他麼,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