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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背對著他的身影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麼。
她猛然回頭,猝不及防之下對上了那道凌厲豎起的金瞳,呼吸明顯一滯。
怎麼會……
往日這個時候,他應該還在狩獵才對……
慕凌眸底閃過一抹慌亂,下意識避開他凌厲的目光,抓起玉盒就跑。
然而少年早已蓄勢待發,在她動身的那一刻便繃著身撲了過來,將她死死按倒在洞口旁。
寒風呼嘯,連帶著少年冰冷的氣息,直灌入她體表的每一寸地方。
慕凌肩膀被抓得生疼,整個人被這極具壓迫力的危險氣息震得發顫,卻動也不敢動。
記憶里,那人生撕戾獸時,金瞳便似現在般豎起,凶光逼人。
只盼他現在未到發瘋時,別這麼快擰斷她的脖子吧。
慕凌緊張地閉起眼,濃密的睫毛微顫著。
側頭脖頸線條纖巧白皙,在昏暗中顯得越發蒼白脆弱。
少年一瞬不瞬地盯了數息,忽然鬆開緊按著她肩膀的另一隻手,緩緩朝她脖頸靠近。
慕凌感受到危險的氣息越逼越近,呼吸不自覺加重起來,悄然握緊了掩在腰間的匕首柄。
就在她準備動手時,對方冰涼的指腹忽然划過她肌膚間,將掩隱在衣襟邊緣的紅線勾起。
微光下,紅線底端垂墜的白玉通透瑩潤。
少年緊盯著眼前雕工精巧的玉墜,喉嚨里忽然發出一聲低沉的咕嚕聲,眼眸危險地眯了起來。
「——」
慕凌頭皮一緊,攥著匕首的指不自覺按緊了幾分。
這時,地底忽然猛烈震動了下,突兀地打斷了兩人僵持的狀態。
「嘭……嘭……」
深淵下,沉重的撞擊頻繁震動著地面。
附近亦響起陣陣凶厲的嘶吼,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朝這邊不斷靠近。
少年眸光一沉,按著她左肩的手驀然扣緊。
待她再睜眼時,肩頭已經空落一片,洞口的人也不見了身影。
「呼……」
慕凌長出了一口大氣,身形徹底癱軟下來。
待回過神,她匆忙撿起玉盒準備退離,卻發現崖頂垂落的繩索不知何時已經被扯斷,只剩腰間緊捆著的這一截還在往下耷拉著。
慕凌氣得咬牙,眉心壓抑已久的昏沉痛意在劇烈起伏的情緒下又加重了幾分。
此時天色已暗,洞口外涌動的魔霧似乎更濃了些。
奈何她如今仍是凡人之軀,根本無法徒手攀爬上崖頂,若不及時逃出去,恐怕今生又落得被他囚困的下場,更別說其它了。
慕凌掃了眼空曠的洞穴,咬牙取出玉盒,就地坐了下來。
手心裡,聚元果瑩白圓潤,散發著淡淡的香氣。
慕凌仔細回想那名煉藥師的話語,一把將手裡的聚元果吞入腹中,努力凝神感應元氣。
須臾,她體表泛起絲絲病態的紅,整個人也因痛苦而劇烈顫抖著。
慕凌緊咬著牙關,強撐著等待第一波疼痛過去,這才顫著手取出另外兩顆聚元果,吞服而下。
天色漸暗,深淵底下的獸吼聲逐漸削弱。
山洞內亦驟然傳出一聲痛哼與重物倒地聲。
「終於……凝元了!」
慕凌渾身鬆軟地癱倒在地,眸眼望著石壁頂端,虛弱地笑了笑。
前世在書院修復經脈時,她也不過堪堪突破一階,沒想到聚元果效果這麼好,竟能助她一舉踏過雙重屏障。
這下,足有八成把握通過考核了!
慕凌精神微震,挺身一躍,發現自己已經可以小程度飛躍,體內的元氣亦似用之不竭般,不斷在身體內流轉,笑容頓時又加大了幾分。
她快速適應了下身體的力量,連忙拿起玉盒,加緊時間行至洞口。
冷風凌冽刮過,洞口底下幽深一片,看不見底。
慕凌努力壓下心底天然的懼意,咬牙攥著匕首柄往石壁上一插,借著助力一躍而起。
待少年渾身浴著獸血歸來,山洞內已經空無一人,只留下幾根斷裂的繩尾。
他抓起繩索嗅了嗅,眸光望著空蕩的洞口,漸漸黯沉下來……
慕凌趕回家時,天色已經完全轉暗。
房間裡安靜如初,食盒隨意擺在桌面上,榻上也拱著人形痕跡,與先前無異。
慕凌鬆了一口氣,迅速脫下廢了大半元石買來的疾行靴,將一身行頭卷到角落裡藏好,這才重新坐回榻上。
許久後,綠衣終於想起要過來收食盒。
慕凌神情淡淡,並未多說什麼,直接叫她備熱水。
沒想到剛進浴房沒多久,綠衣再次敲響了門:「小姐,家主遣人過來請您前往主院,奴婢進來服侍您更衣吧。」
「不必,待會我自會過去。」
慕凌隨意應和一聲,起身勾了件裡衣,卻未想這動作無意間扯到了肩膀的淤痕,引發一陣痛意。
「嘶,這個野蠻人!」
慕凌氣惱地看著肩頭顯眼的指印,咬牙擦了些傷藥,這才穿上衣裙,緩緩往主院方向走。
主院正廳內,魏蘭芳與慕蓮兒已經落座。
慕凌規矩地行了禮,剛坐下,就見慕鴻大步走了進來。
慕鴻坐定後率先望向她:「慕凌來了啊,聽說你今日沒去學院,可是身體還不適?」
「嗯,我現在好得差不多了,明日就去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