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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前,少女於暮光中微抬起手,指尖緩緩凝聚出一縷神魂光芒。
未等陳玉逃離,儲物袋裡的東西已經隨著少女的動作而顫動起來、驟然自她身上脫離。
「天,果然是她!」
眾人眼睜睜地看著一枚玉墜自陳玉儲物袋間飛出,自發落入慕凌手心間,頓時訝然相視。
陳玉亦面如死灰地頓在了原地,第一次生出後悔的情緒來。
早知道,她就不該答應族姐,不該貪圖那一時之利,為了那幾顆晶核與玉墜,連累自身。
現在,什麼都毀了……
「……」
慕凌冷眼看著她煞白的臉,默默收緊了手心的玉墜。
陳玉等人怕是沒能想到,爹娘臨去前曾將她的神魂系在這玉墜上,如若不然,今日她便要生生吃下這悶虧了。
她神色一斂,凝眸望向陳玉:「我與你無冤無仇,為何害我?」
「……」
陳玉聞言半晌沒吭聲,只是嘲諷不甘地冷哼了下。
然而她所預料中的憤怒與咄咄逼人並沒有出現在眼前人身上。
慕凌定定看著她,語氣平和:「修習多年,入府不易,僅僅是為了對付我這個陌生人而葬送前途,你真的甘心麼?」
慕凌說話時緊盯著她的表情,見她眼底露出掙扎,當即壓低聲。
「我知道是誰指使你的,這是我跟她之間的事,本就與旁人無關,只要你向訓導師交代實情,這件事,我就當沒發生過,你覺得呢?」
「你……」
陳玉豁然抬首,眼底帶著些許不可置信,可轉念想到族姐的手段,她咬牙掙扎了半晌,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
慕凌凝眸靜待數息,見她如此,心底不禁划過一抹失望。
兩人對話僅在數息之間,未等慕凌繼續逼問,秦越已經沉著臉命人把陳玉等人扣押起來,方才為陳玉發聲的男學員們見狀也紛紛縮回了頭,再沒敢有異議。
前方,秦越還在厲聲訓斥著:
「蒼龍守則第八條,不可無故殘害同門。」
「念陳玉新入學府,觸犯守則,即日開除學籍,暫不追究餘責;陳霜等人知情不報,作為共犯,停學半年,予以警告……」
慕凌聽著這些懲處,心底略微有些遺憾。
本想追著陳玉抓出慕蓮兒等人出來,沒想到還是失望了。
不過,前世慕蓮兒似乎並沒有與陳姓家族來往,也沒能弄來夢魘香,這一世的軌跡,到底變化了不少……
慕凌出神間,秦越已經含怒訓完話,緩緩朝她走來。
先前在山脈時已經感覺到了她身上的湮厄花氣息,秦越再望向她時,目光已經變得和緩:「能用湮厄花的特性抑制夢魘香,你做得不錯。」
慕凌下意識搖了搖頭:「弟子原先也未識別出夢魘香的存在,是池郁……」她話音一頓,察覺池郁不知何時已經離去,不禁皺起了眉。
「池郁?」
秦越略微有些詫異。
早在去年池郁入學時,他便暗下觀察過這孩子。
不提在學府期間他恣肆妄為的脾氣,即便是出了學府,池郁也一向獨來獨往,從未與旁人有過半分親近。
如今,他竟主動出手幫人,且還是那兩人的孩子……
秦越眼神一時有些深邃起來。
「不管怎麼說,能在戾獸群下安然退離,你的基本功可見紮實,這枚傳音符你先拿著,以後修煉上有什麼不懂的,可直接問我。」
秦越面相自帶威嚴,即便自認放柔了神色,看起來也十分嚴厲。
他沒說的是,學府既然能放任學員們出來集訓,自然也有追蹤他們的辦法,這幾日叢林間所發生的一切,即便那幾名學員沒指認,他心中也一清二楚。
而慕凌早前與戾獸對戰的情景亦早就現於雲鏡中,還曾被訓導師們私下討論過。
除開行蹤不定的池郁,慕凌的對戰身法可圈可點,自然被列入了重點教學對象之一。
旁邊的學員們看到訓導師親自贈了慕凌傳音符,紛紛看了過來,目光難掩羨慕。
然而這傳音符也是別人拿命換來的,諸人妒忌不來,原先議論著要把慕凌踢出隊伍的女學員們也相繼低下了頭,俱都選擇了沉默。
事件了結,慕凌丟失的儲物袋等物全都找了回來。
旁人顧忌著先前的事,沒敢再靠近這邊,只三兩聚在一旁,各自抹著傷藥。
慕凌低頭掃了身上潦草包紮著的布條一眼,也婉言拒絕了江童們的好意,先行回了帳。
天色漸漸黯沉下來,駐地里相繼搭起了篝火。
慕凌推開帳簾,抬首一看,池郁不知何時已經回了駐地,此刻正壓著眸,神情不耐地聽著莫書傑說著什麼。
對方顯然也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
他微抬起眼,眸光透過黑暗,徑直落在了她身上。
慕凌身形一頓,略微猶豫片刻,最終還是選擇朝江童那邊走去。
偏角處,那道眸光驀然沉冷下來。
江童本正開開心心地拉著慕凌坐下,詫然被這眸光掃到,頓時打了個激靈。
她縮了縮腦袋,暗下扯緊慕凌的袖口:「慕凌,你們以前是不是認識啊,我怎麼感覺他老在看你。」
「沒有,看錯了吧。」
慕凌努力忽略身後灼人的視線,垂眸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