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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兒,你前些日子在我這拿了那麼多元石,到底做了什麼?」
「……」
慕蓮兒神色一僵,略微有些不自然地撇過頭。
「沒,沒什麼,最近三元閣不是要開啟了麼,我都用去打點了。」
「三元閣,那敢情好。」
魏蘭芳眼前一亮,忍不住露出笑意。
「還是我兒聰穎,以你的天資,入閣豈不是板上釘釘的事,到時看那個賤丫頭還怎麼跟你比。」
慕蓮兒心不在焉地應著,想起還沒跟師兄見上面,連忙給他發了個傳音。
而傅府里,傅宸半跪於地面,面色一派沉晦。
頭頂的聲音尖利刺耳:
「這點小事都做不好,殿下要你等有何用?」
「——」
傅宸緊攥起拳,「屬下無能,請殿下責罰!」
「行了,這件事日後自有其它人負責,你若真想為殿下排憂解難……」
眼前那抹宦官衣袍擺動,驀然落下一紙密函,「現下正是關鍵時候,能不能進入禁衛,就看你如何表現了。」
說完,來人沉沉拍了拍他的肩膀,身形逐漸隱去。
傅宸垂首恭送,眼神卻看著手底的密函,深深划過一抹厲意。
半個時辰後,一具屍體被匆忙運出傅府,隨意扔到荒野里。
寒風習習,白布悄然滑落,露出裡面刻滿斑駁傷痕的青白臂膀……
主院,蔣文英詫然聽聞兒子那邊又抬出去一人,心神跳了跳,連忙疾步趕過去。
「兒啊,你傷還未好,怎麼又……」
她推門而入,左右打量,見他氣色虛白,頓時又是一陣心疼。
只是,這份心疼在聽聞他這邊又要上交數萬元石後,頓時轉為驚震詫然。
「十萬上品元石?!咱們先前不是已經拿出去一批了麼,這一時半會娘上哪給你找去!」
蔣文英顫聲說著,手底絞著帕巾,急得來回走動。
連城人都道她傅家生了個好兒子,年少成名,接連出入帝族皇府。
可無人知道,這份榮耀背後要付出多少財力物力,這些年,光是為那位做事,他們傅家家底就掏空了一半,就這樣也才勉強拿到個禁衛預備名額而已。
如今好不容易穩定下來,一下又張這麼大口,這讓她傅家去哪找……
她神思絮亂地想著,想到他那個不著調的爹,面色一時又差了幾分。
但到底心疼兒子,蔣文英思忖半晌,忙柔聲安慰:「兒啊,這事不急,你先養好身體要緊,其餘的,娘自有辦法。」
傅宸本想推拒,但想到這些日子遭遇的一切,他攥了攥拳,沒再選擇拒絕。
出了傅府,傅宸面色已經恢復平日的溫雅和緩,一路緩步往學府而行。
臨拐彎,街口裡忽然倉惶地衝過來一道身影,重重撞到了他身上。
傅宸看著那道窈窕身影陡然撞入胸膛,心底閃過一抹嘲意,面上仍溫和地扶著人:「姑娘,沒事吧?」
「啊對,對不起……」
來人驚慌抬首,看到他模樣後略微一怔,「公子?」
「……鈺兒?」
傅宸看到那似曾相識的臉,心神驀然頓住。
……
事故後,實訓課一時停了大半。
慕蓮兒告假數日,低調地回了學府,異常安靜。
而那日故去的二人,則被通告稱死於心疾,所有議論聲被壓了下來,一切似乎都恢復了風平浪靜。
江童想起這些,仍忍不住好奇:「感覺還是不對勁,怎麼同樣的事,你們關的都不是一個地方,該不會是有人故意針對你們吧?」
「也許吧。」
慕凌神色淡淡。
先前池郁忽然被放出來,事情也隨之壓下去,明顯沒那麼簡單。
只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既然他不說,自然有他自己的考量。
正出神著,身後忽然傳來一道熟悉的喚聲。
兩人轉過身,看清來人身影的那一刻,腳步齊齊一頓。
慕蓮兒已經抱著古籍,神情地站到兩人跟前。
「慕凌,我有事找你。」
說著,她垂首沖江童歉然笑笑,仿佛全然忘了先前種種,親和得不可思議。
慕凌淡淡看著她刻意流露出來的溫婉表情,轉頭望向江童:「你先過去吧,我一會就來。」
「啊?……那,那你小心些。」
江童略一猶豫,壓低聲叮囑了一句,這才抬腳離去。
慕凌看著她走遠,轉過頭時,表情平靜。
慕蓮兒靜靜看了她半晌,忽地垂下頭。
「慕凌,最近都不見你來找我,你可是還在怪我?」
出乎意料地,慕凌承認得直接。
「姐姐隨口一句話,我就得背上殺人的罪名,你說呢?」
說到這裡,慕凌嘲諷似的笑了笑,「要不是這件事,我都不知道,原來姐姐這麼恨我——我到底哪裡做錯了,你們要把我置於死地?」
「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慕蓮兒頓時著急起來,眼眶裡迅速聚滿了淚水。
周圍經過的學員們見此頓時紛紛止步,神色複雜地望了過來。
有些不明情況的,看到慕蓮兒那副梨花帶雨的委屈模樣,望嚮慕凌的眼神都帶了幾分異樣。
慕凌不禁冷笑。
果然慕蓮兒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抹黑她的機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