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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沙沙的面容做不出來太多表情,頭微微垂著:「我不該貪玩。」
放學早,附近又沒什麼人,一個人背著小書包去條孤零零的巷子,很容易淪為不軌之徒的目標。
「是有的人心腸太壞,和你有什麼關係?」說完李老爺子看了眼李相浮,以為路上他責罵了李沙沙,不贊同道:「現在提倡愛的教育,虧你還是年輕人。」
考慮到對方身體,李相浮沉默聆聽。
可惜李老爺子不依不饒:「怎麼?說你一句都不行了。」
念叨足足持續了好幾分鐘,李相浮預感不說點什麼他爸很有可能翻陳年往事時越說越激動,最後傷敵八百自損一千。
他只得面無表情吐出兩個字:「筱筱。」
這個名字有毒!
一提李老爺子先是一愣,隨即毫不遲疑動起嘴皮子:「你那樁破事到底什麼時候準備解決?」
說著還重重一拍桌子,杯子裡的水隨著震動灑了出來。
李相浮伸出一根指頭晃了晃,平心靜氣道:「要愛,不要傷害。」
「……」
實在看不下去,李戲春打了個圓場:「好了,別吵了……總算是有驚無險,收拾一下先吃飯,沙沙應該也餓了。」
李老爺子本還想讓李沙沙再去做次體檢,擔心他在綁架過程中收到傷害,被當事人拒絕。
吃飯時他又舊事重提:「還是去看一下,拍個片子,別留下暗疾。」
想到李沙沙被電擊的事情,李老爺子語氣變狠,交代李懷塵:「找最好的律師。」
李懷塵點頭,不用說他也會這麼做。
這時李沙沙為了證明一切安好頭腦清明,站起身說:「我願意背誦π來為大家助興。」
「坐下,」李相浮拒絕:「等你背完了,該去精神科檢查的就是我們。」
李沙沙微微一笑:「爸爸,想不想明確知道π是否盡頭?」
理論大師可以告訴你。
「不想知道。」
李沙沙一臉遺憾,又問秦晉:「叔叔,你想知道麼?」
秦晉:「我更想知道小賣部究竟有哪裡吸引你。」
這句話引起其他人的共鳴。
就連李懷塵都詢問李相浮是不是給該管控一下小孩子的零用錢,有什麼需要的東西可以家裡來買。
李相浮十分認真傾聽了這份意見,準備採納。
下午家裡出事,李老爺子讓張阿姨先回去了,李相浮和李安卿最後吃完飯,留下一起收拾桌子。
李沙沙趴在桌子角,再度懺悔:「我讓大家擔心了。」
李安卿沒回應,反而問李相浮:「這個『大家』里為什麼還包括秦伽玉?」
盤子險些從手裡滑了下去,李相浮及時接住,「很多歹徒標榜自己不傷害小孩和老人,秦伽玉或許是其中一員,格外愛護祖國的花骨朵。」
如果不是這個一年級的花骨朵把洛安送進醫院,這番話會更有說服力。
實則李相浮清楚秦伽玉的想法,李沙沙是他修復系統的唯一希望,要是真被人販子拐走了,秦伽玉的系統估計會第一個崩潰。
……
半天能發生的事情很多。
梨棠棠尚未出院,下午秦伽玉因為李沙沙的事情去了趟派出所,這一折騰已經是黃昏,就沒有再去醫院。
白箬抓住了這個間隙來看女兒。
梨棠棠不待見她,全程態度冷淡。
白箬一向擅長演戲,好聲好氣道歉完,坐在病床邊說:「我仔細想了想,你和秦珏其實挺配的。」
用力拽過被她坐到的被子,梨棠棠滿面狐疑地望過去。
白箬也不惱,站起身繼續不緊不慢說:「可是你還欠缺一點手段,秦珏和蘇桃遲遲不分開,根源在於蘇桃勢大。」
話說得很有煽動性,也夠蠱惑人心。梨棠棠不再向剛剛那樣牴觸,明面上漫不經心,實則很仔細地聽著。「霄爍現在曝出醜聞,蘇桃這個管理者難辭其咎,你不妨趁機奪過來發展自己的事業。」
梨棠棠性格中天真的一面暴露出:「奪過來,哪來的錢?我也不會商務談判。」
說句不好聽的,她爸還在重症室,財產分配一時半會兒無法落實,更為過分的是,白箬知道家裡存款密碼,拿著夫妻雙方身份證最近頻繁大額轉帳。
絲毫不為先前的行為心虛,白箬笑了笑:「可以去找你小叔,讓他出面。」
梨棠棠猶豫了一下:「萬一被阿珏知道了……」
「就是要讓他知道,」白箬笑著說:「這樣一來,才能讓情敵知難而退。男人有時候還是要逼一下的,你和蘇桃,聰明點的都知道選你。」
黃昏和傍晚間的過度只在一個瞬間,還沒有反應來時,天已經黑了大半,不多時,徹底步入午夜。
庭院的石桌上放著一盞小夜燈,李沙沙獨自坐在那裡,撐著下巴自言自語:「人類,機器,家庭……」
噴泉里的積水泛著粼粼的光澤,這份澄澈很快被一道突然映入的身影遮掩。
李沙沙望著水裡秦晉的倒影,後者似乎正在望著自己,他沒有回頭淡淡說道:「當你在凝視深淵時……」
「深淵不會拿著紅領巾在車頭揮舞。」
李沙沙被懟得無言以對,弱小的身軀轉過去前,輕輕嘆息一聲。
獨自沉思許久,他難得主動和秦晉說話,訴說內心真實的想法:「就在今天,我終於悟出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