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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方哪裡能想到秦晉沒直接做絕,是因為後面還有個想要方評委體會到大起大落,永無翻身之地的李相浮。
另外幾名選手話不多,卻故意挪動了一下凳子,離周盼白遠了些。
呆呆坐了一分鐘,周盼白實在丟不起人,拔腿跑了出去。
不顧路人異樣的眼神,周盼白一路跑出了很遠的距離,血液仿佛一直往腦子裡沖。
完了,全完了。
他付出了那麼多,連尊嚴都不要,結果卻被人幾句話就毀了。
氣急攻心,望著頭頂的烈日,他竟是筆直地朝後倒了過去。
不知過去多久,鼻尖充斥著消毒藥水的味道,周盼白睜開眼,看到自己正在掛點滴。
病房離前台近,門口傳來小護士的交談,儘管壓得很低,他也隱約能聽見。
「這些城裡的人身體素質也太差了。」
「誰說不是?下午來的那個竟然暈裸體,症狀比暈血還嚴重,唐醫生都驚呆了。」
「果然,美男子患病都患得和一般人不同。」
睜著眼睛望著頭頂的點滴,周盼白心中的憤怒似乎也在一滴滴積累著,過了片刻不知做了什麼決定,拳頭漸漸鬆開,整個人反而異常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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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秦晉的震懾下,自由創作環節的評比可謂是極其公正。
周盼白棄權,秦晉攬下故意讓李相浮作畫敲打評委的事後,眾人便不在往兩人的關係上做更多聯想,站在客觀角度去看待李相浮的作品,確實造詣很深,不免慶幸沒有和他分在同組。
短短一天,發生了太多事情,晚上回到民居,李相浮以為會很疲憊,不料反而格外精神。
今天是古村的乞願節,家家外面掛著燈籠,大街小巷都是人,極其熱鬧。
李相浮沒去湊熱鬧,他猜測秦晉也不會去,思索再三決定還是當面談一下秦伽玉的事,你來我往的試探沒有必要也沒意思。
同行人住得區域比較集中,秦晉借住的人家離這裡不遠。李相浮正要敲門,發現大門竟然是虛掩著的。
屋主早就帶著孩子去參加乞願節,院子裡只有一個房間是亮燈的。
沒找到開關,李相浮摸黑上樓梯,到了門口胳膊幾次抬起又放下,莫名遲疑了起來,猶豫間門竟從裡面主動打開。
秦晉似乎才洗完澡,肩膀上搭著一條毛巾,頭髮還在滴水。
他單手撐著門框,淡淡問:「什麼事值得你大晚上在外面徘徊不定?」
李相浮抿緊唇瓣。
秦晉盯著他看了幾秒,轉過身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
李相浮走進屋,站定一會兒才開口說:「有關你弟弟的事。」
秦晉手上的動作一頓,毫無預兆地向前一步用力把他拽到身邊,同時一腳踹上門。
李相浮愣了下,這暴怒未免來得太過突然。
隨著門被關上,走道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緊接著就是砰砰砸門,一看便知是來者不善。今天外面熱鬧的很,還有放鞭炮的聲音,站在窗邊大聲呼救也未必有人能聽見。李相浮皺眉後退:「什麼人?」
秦晉冷靜地撥打報警電話,報完具體位置後對他說:「強盜,方元建或者周盼白,應該是其中一個。」
停了下又道:「強盜多劫財,而方元建是個貪生怕死的性子。」
李相浮明白他的意思,只有周盼白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一個拎不清的人犯起蠢來,往往會不顧後果地進行物理攻擊。
門本身沒多結實,眼看著要被踹開的一剎那,秦晉拎起椅子朝前砸去。
首個闖進來的人被砸中鼻樑,嗷嗷慘叫。後面立刻衝上來幾個手持棍棒的人,周盼白在最後出現,李相浮頗感無語:「其實你可以不現身。」
「有什麼區別?」周盼白冷笑:「你們出事,我必然是第一嫌疑人。」
李相浮深刻理解到秦晉先前的話,蠢人的破壞力有時遠超正常人。
「再往前一步,就是牢獄之災。」他提醒。
周盼白早就被憤怒沖昏了頭,吼道:「反正我的人生也被你毀完了!」
李相浮愣了愣:「我?」
「別以為我感覺不出你們的關係,都當婊子,憑什麼就你能立牌坊?」
「……」
事是秦晉拆穿的,仇恨點卻全部點在了他這裡,李相浮看到秦晉側過臉,還不厚道地笑了聲,忍不住說:「我們現在可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被雇來的地痞流氓圍堵,秦晉瞄著周圍玩味道:「千萬別落在周盼白手裡,否則你的下場肯定比我慘很多。」
「……」眼瞧周盼白恨不得生吞自己的模樣,李相浮無話反駁。
前一秒還似笑非笑說著話,下一刻秦晉突然發起偷襲,臨近的兇徒手持棍棒,可腳步虛浮,竟被這突兀的一腳當場踹飛。
隨手把肩上的毛巾扔到一邊,秦晉輕輕勾了勾手指頭。
被挑釁到這份上,周盼白當場怒道:「還不趕緊上!知不知道他身家多少?綁了他贖金夠你們後半輩子吃的!」
說完惡狠狠盯著秦晉:「仗著有幾個臭錢,你就等著骨頭被一點點碾碎吧。」
沒多久又用看殺父仇人一樣的眼神死死盯著李相浮,面目猙獰道:「暈血能導致昏厥,甚至喪失意識,護士說過你的精神障礙很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