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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沙沙沉吟:「爸爸,高空拋物入刑前,潘金蓮也是這麼和西門慶見面的。」
不要拿現在的眼光去苛責過去的老藝術。
秦晉:「……」
指尖蘸著茶水在桌上無聊畫著圓圈,李相浮打量著站在中心區域看似登對的新人,好奇:「秦伽玉為什麼恨我?」
秦晉微微搖頭。
沒等來回答,李相浮只是象徵性地發出一個單音節的『嗯,』傳達疑惑。
「具體不清楚,大概是你毀掉了他最重要的東西。」秦晉:「那時候你拼命向我輸送善意……」
目光落在桌上的雞湯,說:「像只護崽的老母雞,一副不把人從沼澤中拉出來誓不罷休的樣子。」
「……」
至此,李相浮總算明白『同情比愛慕更能讓人飛蛾撲火』,是從哪裡得來的前車之鑑。
原來自己才是那隻撲棱蛾子。
半滿的杯子一晃,前方新人交換喝下訂婚酒,場上頓時響起熱烈的掌聲。
李相浮突然說:「也許我該把目光放得長遠一點。」
秦伽玉毫無疑問是性格扭曲的逐利者,所以做得事應該不僅僅是為了報復,那對他而言太過膚淺。
秦晉挑眉:「想放多遠?」
「五十厘米。」說罷,餘光瞥了眼身邊的李沙沙。
天西古村綁架失敗後,秦伽玉又讓陳冉私下試圖誘拐李沙沙,或許是想從他身上得到什麼。
此刻李沙沙正趴在桌子上,一副很困頓的樣子,見狀李相浮考慮要不要帶他提前離席,李沙沙突然開口:「石頭。」
「石頭?」
李沙沙額頭抵在胳膊上,腿在半空中晃著,視線卻凝固在顏色格外飽滿的地板上。
李相浮反射性跟著瞧了瞧,地面的設計偏向厚重的玻璃板,裡面灌入蔚藍色液體,和懸空的掛飾交相呼應,打造出夢幻殿堂的童話感。
手腕一動,他故意碰落桌上的筷子,低頭去撿的瞬間彎腰俯視地板……只見半透明的地板下方,隱隱能看到一些石頭的輪廓,拼湊在一起,如同乾裂的水泥地。
李相浮不動聲色地坐直身體,不知道是不是彎腰太猛,起身時頭有點暈。
沉思半晌,他上網搜索與會場相關的新聞,發現在兩個月前,蘇桃斥為了訂婚宴巨資買下會場所有權,之後重新裝修。
「地板有古怪。」
李相浮看向秦晉,後者已經在打電話,讓人去打聽。
秦晉找的人很有效率,也就是蘇桃切蛋糕許願的功夫,便傳來結果。表示這些石頭是先自天西古村周圍的一座雪山開採,後分批次從外地運來。
「大手筆……」李相浮換算了一下運費。
秦晉:「過去幾年我對你出事的地方做過調查,收集到許多異聞,其中一條是說那座山曾經叫星隕山。」
「星隕?」
「傳說曾有流星從天上墜下落在雪山,也是就隕石。」
李相浮聞言目光一動,他不認為秦伽玉會做無用功。藏起來的石頭對人影響不大,至少自己除了一點的眩暈,沒什麼反應。
而且從生理結構說,他和在座的賓客並無不同,全屬於人類。
這麼一想,不由看向李沙沙。
進門後不久,系統就表現出睏乏的狀態。
似乎明白他的擔心,李沙沙說了一下感受:「前面是有點難受,不過這會兒要好很多。」頓了頓補充:「很多很多。」
李相浮皺眉……這是什麼玄學?
李沙沙猜測:「好人自有好報?」
相視一笑,沒錯,就是這個道理。
沒有看他們,秦晉用單調的語調陳述:「為了隱藏下面的石頭,地板中間還隔著一層玻璃地台,加上注入了流動液體,如果隕石里真含有某種能量,被這麼一阻隔,滲入空氣中的寥寥。」
稍停片刻,終於正眼看向李沙沙:「你太矮了,腿也有些短。」
「……」
「根據原設計,應該是腳踩在地上,通過循序漸進的方式進行影響。」
李沙沙低頭,望著在半空中晃蕩著的小腿,沉默了。
傷害不大,侮辱性極強。
紅色的長桌布掩蓋了一部分真相,李沙沙又是面朝著台子方向,坐姿相對規矩,只占了椅子三分之的位置。加上他時刻板著一副成人的冷臉,不仔細看瞧不出來腳不沾地。李相浮凝視還在和未婚妻上演情深義重的秦伽玉,搖頭說:「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秦伽玉潛意識把李沙沙沒當做普通孩子,順理成章地忽略慣性常識。
李沙沙:「爸爸……」
「矮不是你的錯。」李相浮摸他腦袋:「關鍵時候,矮還能救命。」
交換完訂婚戒指,擁抱的時候蘇桃輕聲道:「為什麼那邊一片風平浪靜?」
秦伽玉皺了皺眉,李沙沙一直趴在桌上,瞧著是挺難受的,可更深層次的反應卻是沒有。
【想辦法接近他。】
體內還沒有徹底復原的系統久違地沒有提供選擇,而是直接下命令。
秦伽玉給了司儀一個暗示,瞄了眼一旁等著表演節目的舞者,手動了一下,示意現在可以上台。
節目一開始,燈光瞬間暗下來,大部分目光聚集在舞蹈上面。秦伽玉從空蕩的區域緩步繞過來,見狀李相浮掩著唇低聲道:「裝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