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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戲春就站在他身邊,問:「精明?」
李懷塵側過臉,搖頭:「臉皮夠厚。」
有些人雖然過於圓滑,讓人不敢深交,但他們的用處很大,就拿這個活動來說,沒有人暖場氣氛會降至冰點。
很快又有一個小胖子在起鬨聲中爭奪『舞王』,年輕人血氣方剛,硬是將探戈玩出了夜店的氛圍。
剛開始還有點樣子,到後面跳成什麼形象的都有,有像蹁躚蝴蝶的,有似撲棱蛾子的,還有人鬧笑話直接被自己絆倒的。
大家很放的開,源於最開始李相浮那一句『我斷後。』
左側投影無限重複李相浮的旋轉陀螺舞姿,讓他們深信在對方的瘋狂轉動下,哪怕自己的舞姿再不堪入目,也不會留下多少心靈衝擊。
單人環節大約持續了半小時,獲得花枝最多的是劉宇。他在眾多艷羨的目光下邀請了卞式沁,後者也給足了他面子,沒有拒絕。
房子隔音效果再好,也經不起這麼鬧騰,李老爺子今天沒早睡,索性過來湊了個熱鬧。
為了不讓年輕人覺得不自在,他始終站在很外圍的地方,並且催促李懷塵也去跳舞:「看看安卿,都換了好幾個人在聊。」
李安卿早有先見之明,避免被念叨,一早就和人在一邊說著話。
李懷塵一語道破:「估計是沒人能堅持和他說上三句話。」
李安卿的語言藝術,著實無法形容。
剛要說他兩句,李老爺子突然皺眉,視線四下游移尋找李相浮的位置:「你弟弟人呢?」
李懷塵聳了聳肩,表示不知情。
李老爺子下意識朝秦晉看去,然而李相浮也沒跟他在一起,秦晉旁邊站著的是李沙沙。
此刻李沙沙墊著腳尖,頗有些翹首以待的意思。
絲毫沒有被熱鬧的氣氛感染到,秦晉倒是多看了一眼李沙沙:「這麼激動?」
幾分鐘前,李相浮說要上樓換身衣服,估計是為了跳舞做準備,從那開始李沙沙便一直處於暗暗搓手的狀態。
「你不懂。」李沙沙一臉憧憬,他自己雖然十項無能,但具有極高的審美鑑賞力。
言談間李相浮終於再次出現,他換了一身很飄逸的衣服,長發用髮帶束著,看著松垮實則系得很緊。秦晉主動朝那邊走了兩步,看出對方是準備嶄露頭角 ,不禁似笑非笑問:「不怕被打死?」
李戲春如果在場,興許會一改立場將他引為知己,這句話簡直問出了她的心聲。
李相浮很有自信:「他們只會有無盡的遐想。」
這會兒來賓多少跳的有些疲乏,已經沒剩下多少人在中央區域了,熱情一旦散去,探戈的氛圍便沒了。
李相浮看準時機下場,夜風一吹,衣角飄起顯得人格外仙氣。
劉宇最先注意到他,一邊掏出紙巾擦了擦額頭跳舞出的汗,一邊哭笑不得道:「哥們,你做人不厚道啊!」
這身打扮,根本不像是跳探戈的。
周圍跳累的人跟著望過來,李相浮不慌不忙指著投影:「我都跳了一個晚上,現在該是才藝展示的收尾階段。」
經他一提,再一看投影里還在旋轉的人影,眾人十分認同。倘若真的想用別人凸顯自身舞姿,就不會用投影不斷重播提前錄好的誇張鬥牛舞。
再者他們已經看了一晚上不成熟的探戈,確實審美疲勞,有人願意表演些新的東西,巴不得如此。
場上的音樂換了,節奏感鮮明的舞曲換成了一首大氣磅礴的古典音樂。
先前跳的口乾舌燥的賓客從旁邊餐車取走飲料,準備邊聊天邊看表演。
李沙沙沒去取水,他掏出一包餐巾紙,念著兩千塊零花錢的情誼,順便遞給秦晉一張:「你還年輕,見識少,容易流鼻血。」
秦晉:「……」
李沙沙向來離奇言論不少,但他本質上不是人類,說話再誇張也有可取之處。
「很厲害?」
李沙沙點頭:「比我的歌聲厲害百倍。」
遭受過他歌喉污染的秦晉自然沒往好的方面想。
李沙沙深吸一口氣:「知不知道什麼叫做魔鬼的步伐?」
「……」
沒再多做解釋,李沙沙只說:「要開始了。」
於是秦晉今晚第一次認真關注人跳舞。
抬眼望去,他的視線竟然有一瞬間的模糊。白衫長發,李相浮的舞蹈剛柔並濟,肢體每一次舒展就像是植物破土的瞬間,脆弱又充滿力量。
美到極致可以罵一聲臥槽,也可以失聲。
但美本身是有限度的,不至於讓每個人都目瞪口呆。
可李相浮做到了,場上的人幾乎個個心神失守,有人一分鐘前還在喝水,如今卻是滿臉狂熱,死死捏住瓶子恨不得化為一隻野獸撲上去。
短暫失神片刻,秦晉很快清醒過來,拍醒了旁邊一臉陶醉的李沙沙,正色問:「這是怎麼回事?」
李沙沙才不管他能不能聽懂,敷衍說:「爸爸有一個『永不謝幕』稱號。」
如佛光普照,每個技能練到頂級會有附加效果,佛光普照是讓人平靜,永不謝幕恰恰相反,能令人在幻想中陷入狂熱。
李相浮在舞蹈中好比一個引子,看客會將自己的幻想投入在舞者身上,年輕人更易產生遠看天邊月近看心上人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