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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事人卻十分平靜。
李相浮久違地回到了一種寧靜致遠的狀態,車窗半開,風從他耳邊經過,都能聽出一種韻律。
李沙沙開口打斷李老爺子的呵斥:「爸爸,你的手機響了一下。」
李相浮終於停下感受大自然,打開發現是『-』。
[-:下次想引我出現,不用特意發朋友圈,顯得故意為之。]
[-:今天的新聞很有意思。]
如果是以往,李相浮或許會解釋一句上山只是為了逃避朝九晚五,可他現在僅僅是一掃而過,便跳到第二句話。
一天中能有無數新聞,對方這麼說,必然是確認這條新聞對自己意義非凡。
李相浮先是在熱搜上看了一圈,沒什麼發現。
不知不覺車子已經到了小區門口,李戲春側過臉道:「進去要登記,我們走回去就行,你直接回吧。」
高尋點了點頭,心知肚明真要到了屋外,等待他的絕對不會是邀請進去喝茶的招待,而是李老爺子恢復如常後的冷嘲熱諷。
車子掉了個頭,在夜色中消失。
李戲春收回目光,無奈一嘆。
快到家門口時,正巧張阿姨踏著夜色出來,微笑地打了聲招呼。
「房子裡現在沒人。」提醒他們可以直接省略按門鈴的流程。
李懷塵在公司加班是常態,李戲春沒多提他,問:「安卿呢?」
張阿姨搖頭:「從早上起就沒怎麼見到人。」
李戲春打了電話,那邊只回了一句『在忙』就給掛斷了。她眉心一跳,忍不住生出把李安卿送去行雲寺洗洗腦的念頭。
「恐怕是因為方元建,」李相浮淡淡道:「二哥不知用了什麼方法,讓曾經和方元建一起做過不好勾當的人,主動去自首舉報。」
李安卿做事向來講究做到極致,最近在找證明方元建作品出自其父之手的確鑿證據。
宅子裡果然是黑漆漆的一片,李戲春摸索著按了下開關,室內突然迸發出橘色的明亮。
剎那間,李老爺子仿佛又看到了閃著金光的大殿佛像。他不動聲色地換鞋往裡走,心裡琢磨自己究竟是鬼迷心竅,還是佛迷心竅?
山上種種在腦海中快進地走過,一切似乎是從聽李相浮誦讀佛經開始。
他停下腳步,回頭去看有可能的罪魁禍首,李相浮平靜地迎上視線,只一眼,李老爺子突然有些不敢再去直視。
調整心情歸結為最近睡眠不好,精神狀態出了問題。
「我先上樓休息了,」避開和小兒子的對視,他和另外兩人說:「都早點睡,家裡不興熬夜。」
李相浮並未上樓,視線落在沙發上,突然走過去取出放在一邊的報紙。
現在訂報紙的人家不多,『-』暗示的新聞或許能從報紙上看到。
面對他突然讀報的行為,李戲春猜測是先前提起槍戰引發了不好的回憶,這是在轉移注意力,便坐在一邊試著打開話題,想勸慰兩句。
還沒開口,只見李相浮翻閱報紙速度奇快,不像是閱讀,更像是要找什麼。眼看又要翻過一頁,李戲春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等等。」
動作有些粗暴地直接抽出一張,李戲春不自然地壓低視線,指甲險些要把報紙戳爛。
李相浮歪了下頭跟著望過去,標題很醒目:《觸目驚心!男子為財產殺妻棄子》。
刊登的圖片中有一張是妻子的母親哭暈在地,周圍人攙扶的畫面,沒打馬賽克。
察覺出李戲春情緒不對,他問:「認識的?」
李戲春聞言很是驚訝地抬起頭,忽然又無奈垂眼:「差點忘了……」她有些僵硬地鬆開報紙:「很多事你都記不清了,特別是和秦伽玉有關的一切。」
不等對方問,李戲春已然深呼吸開口說:「這是我曾經一位好友的媽媽。」
故事很狗血,李戲春上大學時交往過一名男生,後來男方主動提出分手,然後又火速跟她閨蜜在一起結婚。
李相浮皺眉:「我記得你的視力在1.0以上。」
怎麼看男人的眼光能差成這樣?
李戲春自嘲一笑。
李相浮:「可這跟秦伽玉有什麼關係?」
「當初我借著辦派對的名義叫男友來家裡玩,派對結束他立刻提分手,問原因也不說。」李戲春抿緊了下唇瓣:「我問過參加派對的人,有人說當天下午看到他特別慌張地從後院離開,隨後你和秦伽玉走出來,說了句慢走不送。」
「我又去問你原因,你說這人面相不好,克妻,還克妻弟。」
「……」理由過於荒唐和敷衍。
李相浮:「你就沒揍我一頓?」
「排不上隊。」李戲春冷冷道:「你那時因為逃課上頓爸揍完,下頓又被大哥抓去教育,日程滿的根本輪不上我。」
「……」
李戲春很快語調一轉,困惑地仰著臉:「後來我還挺感激你的,我那朋友未婚先孕和他結婚,沒多久家道中落,我聽人說男方又和她表妹搞到了一起。」
人面獸心,斯文敗類說得就是這種人了。
原本是要安慰李相浮,提起往事,反而成了李戲春唏噓不已。她心情沉重地走上樓,似乎在猶豫要不要去看望一下悲痛欲絕的故人母親。
李相浮獨坐許久,冷不丁開始和李沙沙談論起有關記憶和承載軀體間的哲學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