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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爺子特意叮囑李懷塵多住幾天,否則一旦他生病,公司的擔子沒有人來挑。
對比下,每日定時勸秦晉多喝熱水,還幫他沖藥的李相浮瞬間就突顯出人性的光輝。
終於,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裡,傷寒終於化成一陣風,徹底抽離了秦晉的身體。
翌日就要恢復忙碌的日常,眼下他正坐在庭院,享受最後為數不多的清閒。
「你生病的這幾天,霄爍又推出了一個組合,一夜爆紅。」李相浮走了過來,習慣性遞過去一杯溫水。
頓了頓又問:「現在爆紅的要求這麼低?我看了下好評如潮的視頻,還沒我的現場炸裂。」
「咳……」秦晉被嗆住,迅速抽出一張紙巾低頭咳了會兒,之後才道:「比你更炸裂的恐怕沒有。」
不止是他這麼想,要是李沙沙在這裡,一定會為藝人鳴不平……表示人怎麼能和陀螺比。
李相浮儘量不歪話題:「鈍刀子割肉不適合秦伽玉,拖得時間一長,依蘇桃的痴心程度,出事後估計不是想著自救,而是怎麼先把他摘乾淨。」
秦晉比誰都清楚這點,這也是他手上積累了不少東西,卻遲遲沒有動手的原因。一動則必須以雷霆萬鈞之勢,不給對方任何一點喘息之機。
他上樓取了一個文件袋,拆開放在一邊。
李相浮瀏覽了前幾張,就像看了一場震撼的PPT,其中不乏大量去酒店開房的照片,以及公司高層要挾藝人的聊天記錄。單是這些僅能算一些人盡皆知的潛規則,問題出在後面幾張:「真有人濫用違禁品?」
秦晉:「霄爍發家前就不怎麼幹淨,用骯髒交易控制住手下人,並不罕見。」
確切說,蘇桃接手霄爍時,公司里已經存在不少暗產業鏈,如果根除難免觸及到核心利益鏈,所以即便她想改變現狀,一時半會兒也沒那個能力。
李相浮整理了一下被打亂的文件,說:「這種大事件總需要一個導火索。」
必須要站出來一個人,揭示行業內幕,勇敢地去控訴這種不公正。苑軒之後要曝出醜聞,在外人看來,最多罵一句狗咬狗,由他來拉開這個序幕必然不合適。
「這世道,對受害者的道德要求比加害者都高……」李相浮凝眸,神情稍緩後說:「你已經有人選了麼?」
秦晉在網上搜索出一位藝人的百科。
照片是一張相當漂亮的藝術照,女人的目光顯得空洞又孤寂。
因為拍攝主題就是喪,包括粉絲在內恐怕只會誇讚攝影師高超的技巧。
「她之前試圖找人發過聲,險些被倒打一耙,目前處於被雪藏狀態。」秦晉淡淡道:「只是平靜了一段時間後,她對是否要二次發聲存在遲疑。」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李相浮搖頭:「一剎那的激憤過去,想要再行動需要比之前做加倍的心理建設。」
秦晉忽然說:「你或許可以幫忙做這個心理建設。」
李相浮點開仔細看了一遍資料,確定過往沒任何交集:「莫非有什麼我不知道的淵源?」
「共同話題。」
秦晉沒有打啞謎,直接說下去:「這姑娘前段時間準備出家。」
「……」李相浮啞然片刻,問:「確定已經皈依佛門?」
秦晉:「我讓高尋去找過她,但對方避而不見。」
李相浮用半分鐘的時間接受現實,然後問:「人在哪座山頭?」
秦晉遞過去一張紙條:「這是住址。」
瞧了眼是市里,而且看著是正常小區,李相浮不禁挑了挑眉。
秦晉:「沒去廟,雖然被雪藏,但偶爾還是要配合一下公司的活動。」
說的好聽點是活動,出席商演,事實上每次到最後少不了要陪著吃頓飯。
「望新飯莊,今晚她還有一個飯局,你可以利用富二代的身份幫助她脫困,之後溝通起來也方便。」
李相浮詢問完具體的時間地點,查路線時頭也不抬道:「原來你才是我潔身自好路上最大的絆腳石。」
秦晉好笑: 「我是讓你去談佛理。」
「我懂,」李相浮開了句玩笑:「賣藝不賣身。」
「……」
·
任何事情精通了都能算是一種門路。
佛學和梵語也一樣,能歸為『藝』。
望新飯莊是本市頗具名氣的地方,不過名聲不大好,了解內情的人戲稱它為安樂窩。
根據秦晉的消息,飯局定在晚上七點,李相浮特地挑了一套純色的衣服,長發也沒有多加束縛,整體營造出恣意隨性的感覺。
他挑在七點二十準時進入飯店,估摸著這會兒飯菜已經上齊,酒局也剛剛開始。
包廂的名稱叫墨蓮閣,牆壁和門框全是清一色的水墨畫,單從裝修上看,像是個文化人聚集的地方。
前方有服務員經過,李相浮靠著牆,狀似不勝酒力,實則透過沒有完全合嚴實的門仔細捕捉裡面的聲音。
他不禁開始懷念起系統的好。
當初在宅子裡斗個天昏地暗的時候,李沙沙沒少出力幫他去聽別人的牆角。
「我酒精過敏。」
「就一杯。」勸酒的聲音細聽仿佛都能榨出一杯油:「聽說沈小姐人美歌甜,要不露一手?」
推拒聲和起鬨聲重疊在一起,李相浮突然推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