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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天大家起得比平時稍晚一些,李沙沙完美錯過校車,最後只能由李懷塵把他捎去學校。
李戲春早飯後一直在庭院裡打電話。
李相浮坐在客廳看了看表,平時這個時候李戲春應該已經趕去畫廊,再看對方今天的穿著,少了職業女性的精幹,一身黑色套裝,散著頭髮,顯出一種柔和。
從庭院回來,李戲春換上一雙平底鞋,準備出門。
「是去看望受害者家屬麼?」
李戲春回過頭,見李相浮站起身:「我和你一起去。」
李戲春納悶:「你去做什麼?」
知道必須給出足夠有信服力的理由,李相浮眯眼:「上次給我寄仙人掌花的人,似乎在暗示我去一趟。」
李戲春面色瞬間嚴肅不少。
自從打電話通知李安卿,後者就表示這件事他會處理,讓自己不要過多干涉,如今看來寄來卡片的人確實是來者不善。
聯想起從古村回來後李相浮和秦晉還有聯繫,李安卿對此並未阻止,只怕其中另有端倪。
「你們……」
「是不是該出發了?」李相浮打斷。
看出他現在不想細談這件事,李戲春將疑惑暫時壓在心底,點了點頭。
她的車被送去保養還沒回來,便借用了李老爺子的車。
車內任何裝飾品都不存在,連墊子都是清一色的黑,李相浮不禁搖頭:「爸的習慣還真是幾十年如一日。」
沒開口和他說話,李戲春低頭看從同學那裡打聽來的定位。很快車子駛離這片最繁華的地帶,進入另外一個片區。
開了大約有半小時,李相浮朝前瞄了眼:「前面好像是大學城。」
記憶中附近沒什么小區。
「不是去家裡,是醫院。」面對他投過來的視線,李戲春解釋:「人在ICU,聽說已經腦死亡,不過家屬一直沒放棄希望。」
李相浮若有所思:「住一天應該要不少錢。」
李戲春頷首:「以她家現在的條件,估計有些吃力。」
李相浮猜測對方多少會提供一點幫助,眨了眨眼:「這可不像你的作風。」
「從前出去玩水時她救過我一命,」李戲春沉默了一下嘆道:「何況我這些年一直比她過得好很多,心態也就寬容不少。」
李相浮側重點不同:「原來你也有差點把自己玩死的經歷。」
「……」
醫院承載了人類太多的喜悲,一個大約六十歲的女人,坐在長椅上已經快哭得沒聲。
李戲春過去說了幾句話,女人拉著她的手一直念叨著對不起,顯然對女兒當年搶好友男友的事情是知情的。
「也不算搶。」李戲春扶女人坐下:「當時施辰已經跟我提過分手。」
不過事後回想起來,那兩人的曖昧早就有跡可循。
「施辰骨子裡就不是個東西,我們家破產後他跟著丟了工作,時不時耍酒瘋,咒罵社會不公平,咒罵你弟弟……」
「罵相浮?」李戲春驚訝。
女人點頭:「說什麼要不是你弟弟,他早就娶上千金大小姐。謀害小荔的事情泄露後,施辰被帶走時還在吼著要讓妨礙他的人通通都付出代價。」
李相浮站在一旁沒有插話,腦海中很多零星的細節一閃而過,似乎都在隱隱指向著什麼。
李戲春本身敏感性也足夠高,拉著女人一邊勸慰一邊詢問案件的細節。兩人聊了挺久,有用的信息卻是寥寥。
直到說起婚外情。
女人的情緒起伏頓時十分大:「他對那個賤人倒是情深義重,一個人扛下了所有罪責,我看殺妻騙保十有八九是那個賤人出的主意!」
喘了好幾口氣,她開始面色慘白地講述著對方是如何攛掇男方婚內轉移資產到自己名下。
「這可是有血緣關係的妹妹,你說小小年紀怎麼這麼惡毒,還為人師表……」
李相浮猛地抬眼:「這人是老師?」
女人被他突然出聲嚇了一跳,反應慢了半拍,之後遲緩地點了下頭。
·
九年義務教育,少不了考試,哪怕是一年級的孩子也不例外。
因為提前交卷可以出教室,李沙沙做了第一個交卷的人。距離下課還有一段時間,校園裡十分安靜,他獨自靠在桌球桌前抬頭看天。
「怎麼又一個人發呆?」
迎面走過來的人長著一張娃娃臉,很顯年輕。
「陳老師好。」出於基本禮節,李沙沙站直問好。
陳老師先是看了眼周圍,然後彎腰溫柔地沖他笑笑。通過這些天的相處,對方的家庭情況她早就了解得很透徹。
「一個人在這裡做什麼啊?」
李沙沙:「想哲學。」
陳老師摸了摸他的腦袋:「老師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李沙沙毫無所動:「一百分是意料之中。」
「不是成績,是你媽媽,你媽媽來看你了。」
李沙沙頭一回愣住了。
見狀陳老師滿意地勾起嘴角:「因為你爸爸的原因,她一直不敢出現……老師可以領你偷偷去見媽媽一面,期不期待?」
怔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李沙沙回過神目不轉睛地盯著她:「你要帶我去見誰?」
再說一遍,煞筆。
作者有話要說:李沙沙:聽聽這說的是人話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