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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出乎意料的安靜,只有李安卿一個人,姿態閒適地抱著電腦靠坐在沙發上。聽到門口的響動,淡淡瞥過去一眼。
「爸呢?」李相浮在玄關處探頭探腦。
李安卿敷衍說:「不清楚,估計在自省。」
李相浮幾步走到他身邊坐下,目露求解的訴求。
「我說你要帶秦晉回來。」
李相浮詫異:「爸沒大發雷霆?」
「被先發制人了,」李安卿敲著鍵盤開口:「我拿上山拜佛說事,表示你有今天,全得益於大師的『點化。』」
歸根到底,老爺子不該動讓李相浮上山清修的心思。
李相浮張了張口,半晌才出聲:「不愧是你。」
李安卿:「秦珏橫空出世,查不到過往,倒是找到一張幾年前他從醫院出來的圖。」
顧慮到秦晉也在,李安卿沒多說,在李相浮湊來腦袋時掌心抵著他的額頭,輕輕推回去,先一步合上電腦屏幕,隨後對秦晉說:「我已經讓張阿姨收拾出一間客房。」
「……還有,我不管你們兄弟倆在玩什麼,別帶上我弟弟。」
綜合目前已知信息,李相浮覺得有必要平反一句,輕咳道:「是我主動加入的。」
「……」
剛上到二樓,李老爺子正好從書房出來,單是看到前方的幾道影子,眼角便是一陣抽搐。
李相浮切換狀態,站在走廊的窗戶邊,任由陽光普照,用聖人般的慈悲口吻開口:「爸,我想用友誼讓秦先生感受到溫暖。」
李老爺子只想用棍棒讓對方感受到什麼叫做孝子的義務。
悲天憫人的狀態消失,李相浮適時岔開話題:「我今天出門碰見黎棠棠了。」
李老爺子愣了一下,很快有了印象,長長『哦』了一聲:「那小姑娘啊……」
邊說搖了搖頭,足以彰顯出他的態度,李老爺子作出評價:「和卞家的丫頭比差遠了。」
當初試圖給李相浮介紹相親對象的時候,圈子裡適齡的女孩子李老爺子幾乎全部考慮過,唯獨遺漏了梨棠棠。
作為沉默的旁觀者,李沙沙從來沒見過這位名義上的爺爺議論他人是非,當下好奇:「她有什麼特別的?」
李老爺子但笑不語。
李沙沙又望向李相浮。
嘆了口氣,李相浮隨意撿了一段往事說:「高一,我逃課去酒吧,那本來就是家黑酒吧,她直接衝進來要拉我回去學習,還放狠話要舉報無證經營,邊說邊拍照。」
「……後來呢?」
「老闆平時請來維持秩序的都是些地痞流氓,」李相浮:「為了保護她,我差點沒被一酒瓶砸死。」
「……」
「這還只是其中一件。」李相浮無奈笑道:「路有千百種,梨棠棠總喜歡用最激烈的那種。」
舉報黑酒吧沒錯,但至少要在保護自身安全情況下低調舉證。
當時還是李老爺子去醫院把人帶回來,被勾起往事哭笑不得,想了想問:「還記得安駐麼?」
李相浮:「上次和我們一起上香的安伯父?」
李老爺子點頭,有些不厚道地笑了兩聲:「他家裡兩兒子差點為這姑娘反目成仇。」
李相浮沒笑,抓住重點:「梨棠棠有權有勢的追求者有很多?」
李老爺子一時忽略了秦晉,樂呵呵說:「年輕人吃這套的還挺多。」
對此李相浮並不否認,梨棠棠那股『急公好義』是骨子裡散發的,家境和長相讓一般人完全不會把她往小白花的方向想。接觸不多的,只會稱讚一句對方是富貴人家中難得的清流。
因為不能理解,李老爺子覺得好笑,可惜面上的笑意只持續了幾秒鐘,視線晃到秦晉身上時,又恢復了嚴肅的常態。出於禮節,他冷漠地說了一句歡迎來做客的謙詞,秦晉也只是點頭回了聲『打擾了。』
氣氛急轉直下前,李相浮帶秦晉到客房,指了指桌櫃:「都可以隨意使用。」
還要處理不久前高尋送來的文件,秦晉很快進入工作狀態,李相浮並未打擾,安靜關上門往回走。
李沙沙跟他一道進了房間,說:「如果梨棠棠上套,就等於秦伽玉背後同時站著兩個女人和一群男人。」
「……」
李沙沙: 「這符合暗黑成功學。」
話糙理不糙,李相浮眉頭微微一皺:「梨棠棠本人或者她的追求者之一身上,必然存在秦伽玉可以利用到的地方。」
由後者的系統不難推測,這個地方很有可能幫助他時來運轉。
未知永遠最令人不安,什麼都不做等麻煩找上門,等同變相的消極。
李沙沙忽然說:「如果這個契機掌握在我們手裡,對方翻身的籌碼就沒了。」
「確實……」李相浮手指蹭了蹭下巴,「排除法很耗時間,但是有用。」
他又不缺洞察力,只要私下逐一做調查,秦伽玉能發現的點自己也能。
「直接點,」李沙沙:「把追求者歸入我方陣營。」
「……」
李沙沙的語氣帶有幾分懷念:「爸爸,當年你一舞天下傾,異族的王都差點為你發起戰爭,只要你勾勾手指頭,秦伽玉的馬前卒還不全成為你的備胎?」
李相浮頭疼,從現實的角度給他分析:「大部分圈內人性向沒問題。」
「那就更沒問題了。」李沙沙一臉冷酷:「曾經你男扮女裝開發商路,一個人練成六種偽音,多少男兒為爸爸你淪陷過……要讓他們自己先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