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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李相浮會覺得他二哥的強迫症比秦伽玉還嚴重,連所謂放雜物的箱子都比自己的抽屜整齊。插在最側方的塑封袋乍一看沒東西,用指腹隔著袋子輕輕按揉才能感覺到一些硬度。
知道自己分析不出來什麼,李相浮壓根沒打開,一直等到李沙沙放學回家,把東西推到對方面前:「以前從我腦子裡取出來的,知不知道這是什麼?」
李沙沙面色肉眼可見地變了一下,對於一個面癱來說,稱得上是相當高級的神情變化。
「爸爸,這是系統。」
不知道為什麼,李相浮聽到後反而沒有驚訝,挑眉:「就長這樣?」
「偽態罷了。」李沙沙沒多做解釋。
李相浮瞥了眼塑封袋:「活的還是死的?」
李沙沙打了個比喻:「只是系統的一點殘片,相當於一本書被扯下來一部分。」
李相浮這才眼前一亮:「所以書上記載的文字……」
「還在。」李沙沙取出晶體,沒有低頭,手一點點蹭過,就像在閱讀盲文。不知過去了多久,額頭有一滴汗珠流下,能感覺到讀取裡面的內容對他而言也很費力。
「是秦伽玉系統的一部分……」李沙沙指尖一頓:「難怪之前在訂婚宴感覺那個系統有些虛弱。」
像是一個四肢不健全的殘疾人。
李相浮更關心上面的內容。
李沙沙緩緩閉上眼,開口訴說他看見的畫面——
雪山腳下,兩個年輕人如同渺小的螞蟻。
壯觀奇景映襯,秦伽玉難免有幾分卑弱之感。
李相浮遞過去一個保溫杯,溫水,上面飄著幾朵半開不開的花瓣:「喝兩口,對身體有好處。」
「有毛病吧你?年紀輕輕的搞養身。」話雖如此,秦伽玉還是接過來咕嚕咕嚕灌下去。喝到一半,強烈的眩暈感襲來,手上的杯子重重砸在地上。
「你……」
驚訝的情緒湧上來前,眼皮先一步控制不住地聳拉下來。
李相浮面無表情撿起杯子,背著他往山里走。
「朋友一場,我裝傻,大家玩得開心就很好。」長期堅持運動讓李相浮的氣息很均勻:「可你不該想著利用我家人。」
「……放心,你會活著,我只是要毀了某樣東西。」
十分順利地把人放在一處充滿碎石的冰川下,李相浮嘖嘖搖頭,對著已經昏過去的秦伽玉自言自語般說道:「天涼了,該炸系統了。」
碎碎念吐槽了不少,坐在一邊耐心等著系統解體。
完全沒料到下一刻異變突生,絕境下系統竟然選擇自爆一部分,秦伽玉神經受到刺激被強行喚醒,突然變得力氣極大,撲過來雙方扭打在一起。
……
李沙沙嘴巴張了張,沒有再說話。
正聽到關鍵處,李相浮催促:「然後呢?」
李沙沙搖頭:「只有這點片段。」
他的神情有點複雜:「爸爸,你知道秦伽玉體內有系統,還知道毀壞的方法。」
李相浮忽然站起身走到窗邊,倒映在玻璃上的一雙眼珠顯出些漠然,理順自己和秦伽玉之間的恩怨:「當初他試圖以我為橋樑通往我姐,進一步改變命運,最後卻被騙去雪山,下了藥,差點炸掉系統。」
李沙沙撥拉了一下桌上的晶體,很嚴謹說:「是已經炸掉了一部分。」
默不作聲地凝視玻璃上的影子,李相浮想到了更多,自己那時熱愛極限運動到處跑,即便邀請秦伽玉去探險玩,後者也不會生出任何懷疑。
「爸爸……」李沙沙突然僵硬地抖了抖身子:「莫非你就是傳說中的系統殺手?」
李相浮:「哪裡來的傳說?」
「我現編的。」
「……」
李相浮突然笑起來:「至少弄明白了一件事,那些隕石確實會對系統造成傷害。」
頓了頓又道:「只是不知道秦伽玉那個殘障系統,在訂婚宴上是怎麼不受影響。」
李沙沙:「用人類的說明用詞,被炸過一回,吸收了部分隕石能量,有了抗藥性。」
李相浮重新邁步走回桌邊,低頭看著晶體:「秦伽玉大費周章估計就是想得到殘片的線索。」
當初系統自爆,對他的身體無疑也造成不少影響,這些年一直躲在暗處修復。
李相浮在很多事情上主張不留隱患,當即直接用力一掰,晶體紋絲不動。他皺了皺眉,出門問李老爺子借了個打火機,火焰灼燒下,晶體非但沒有損毀,甚至連一絲異味也沒有。
「這麼堅挺?」
「表面上看是矽,實則不然。畢竟是系統,融合了頂尖的科學家心血。」李沙沙建議:「毀掉不切實際,不如找個地方藏起來?」
李相浮搖頭:「容易百密一疏。」
相顧無言,李沙沙突然拿起晶體走了出去,回來後,手上空空如也。
李相浮用詢問的目光看他。
「爸爸,抽水馬桶了解一下。」
「……」
用濕巾擦了擦手,李沙沙很平靜問:「接下來你準備怎麼做?」
李相浮也恢復了平靜,神情帶有一絲冷酷,緩緩吐出八個字:「天涼秦破,驅逐出境。」
「秦破?」李沙沙有感於這份豪情壯志,幫忙分析:「秦晉身家千億,爸爸你一次按摩平均十五萬,就按一千億來算,你要按將近六十七萬次,一百年約是36524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