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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輩子的蕭湛初對自己的好,自己能感覺到,但是上輩子的,她感覺不到, 她覺得這是不一樣的。
這些事也不過是想想罷了, 畢竟上輩子已經過去, 回不來了, 她只要過好這輩子就行了。
這幾日家裡母親和嫂嫂陸續來看過自己, 開始的時候還擔心,後來看自己被照顧得妥帖,倒也放心了,其間因說起家裡事,倒是一樁樁都是好消息。
三哥今年就要參加秋試了, 像他們這中侯門子弟,不求得個狀元探花的,能混一個進士出身就算有出息了, 而三哥往日讀書還算用功,也有些天分,她私底下問過,應該問題不大。
只要秋試不出大差錯,自己父親自然設法為兒子鋪路,還有大哥那裡也可以提攜三哥,再不濟了,蕭湛初他也會設法吧。
其實這事蕭湛初沒提過,是顧玉磬自己想的。
蕭湛初還是會幫自己幾位哥哥的,她想著,馮大將軍那裡,於蕭湛初自然是一個助力,但是因為和自己成親的事,只怕是馮大將軍對他也有些不滿,如今他可能也會想著提攜自己的家裡人,到時候也算是他的助力。
畢竟宮裡頭九位皇子,他雖然是最為出眾也最受聖人器重的,但是若論根基,他是最淺的那個。
另一樁好事,自然是自己的二哥要從邊疆調到中軍大營了,用不了一些日子就要回到燕京城,到時候二哥二嫂就能團聚了,其實這事想想,顧玉磬鼻子都泛酸。
她二哥挺疼她的,據說小時候為了哄她,經常會當驢當馬趴地上讓她騎,雖然她早不記得了,但大家都這麼說呢。
她也希望二哥二嫂能團聚,夫妻早些要孩子,以後前途好一些。
當她這麼想著的時候,便不由把這話說出來了:「二哥對我最好了,我是盼著他好的。」
誰知道正坐在窗欞下看書的蕭湛初,卻淡瞥了她一眼。
顧玉磬便覺得怪怪的,他那一眼好像別有意味。
不過蕭湛初看了那一眼後,也就低頭繼續看書了。
顧玉磬被小穗兒伺候著用了幾口五味湯,便趿拉著軟緞鞋下榻:「你剛才怎麼了?什麼意思啊?」
經了這一場病,她對蕭湛初的態度比以前放肆許多了,大部分時候殿下都不叫了,言語間仿佛對待家養的小狗。
蕭湛初抿唇,淡聲道:「你們兄妹感情很好?」
顧玉磬:「那當然了!剛不是說了,我哥哥小時候給我當牛當馬騎。」
蕭湛初眉骨微動,越發不想搭理她了,只低頭繼續看書。
顧玉磬納悶了,和他一起混熟了,慢慢地也就感覺到他的情緒,知道他是不高興了,可問題是,自己說了什麼話惹到他嗎?
她思來想去,之後突然用異樣的眼神看著他。
蕭湛初抬眸,掃她一眼,之後道:「你先歇一會,我還有點事要出門。」
說著就要起身。
顧玉磬卻眼睛發亮,抿著唇笑,笑盈盈地湊過去,示意他:「你矮一些。」
蕭湛初並不想聽,他覺得她必是起了什麼壞心眼,不過看她軟綿綿的眼神,便也微彎下腰。
顧玉磬這才在他耳邊道:「我都忘了,對我最好的是我的小夫君,小夫君也曾經當馬給我騎呢。」
當她說到「小夫君」三個字的時候,咬得很輕很綿,於是那三個字便仿佛一閃而過的電流,竄過心尖,引起絲絲酥麻,那酥麻又竄向全身各處。
蕭湛初眸底轉深,呼吸險些不穩,不過他到底壓抑下來,定聲道:「這兩天在家好好歇息,後天進宮去。」
後天便是中秋佳節,小夫妻定是要進宮一起過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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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的前一日,蕭湛初已經命人將皇子府重新裝點過了,他對這些本是無可無不可,但她卻缺不了,到底是想著讓她高興,並不想讓她在過節時候想起昔日未嫁時的熱鬧,開始反思如今的淒清。
於是到了前一日正月十四,府中已經煥然一新,別說廊檐之間,就是園子裡的台榭都掛了彩緞彩燈,晚上點燃了亮起來,蔚為可觀。
顧玉磬看了卻有些心疼,扯住蕭湛初的袖子道:「這得不少銀子吧?」
蕭湛初挑眉,並沒想到她第一句話是這個。
顧玉磬:「我自是極喜歡,不過自己家裡這麼隆重,怕是花費頗多,也不過是給自家人看,倒是浪費了,以後我們出去看,或者去宮裡看,那個不花自己銀子,且是做出來給很多人看的,不會覺得太過心疼浪費,豈不是更好?」
蕭湛初默了片刻,同意:「你說得有道理。」
顧玉磬又攬住他的胳膊,笑著道:「不過我還是很喜歡,往日我自己家裡雖然也會掛燈,但哪有這個氣派好看!當皇子妃就是好!你比我哥哥比我爹娘都好!」
這話蕭湛初愛聽,他忍不住低首親了她的發。
在場也有丫鬟僕婦並教養嬤嬤,不過都低著頭罷了,誰敢看呢。
府中幾個教養嬤嬤,本身也是抱著萬丈雄心,想著好生教導新婦,不過來了後,最出風頭的那位嬤嬤已經被送回宮裡去了,下場自然不好,之後換了新的來,大家戰戰兢兢的,又想著宮裡頭的那位,正兩頭為難,誰知道這位神通廣大的九殿下已經將她們四位嬤嬤的來歷家承全都摸了個清楚,要害軟肋擺在那裡,讓她們好自為之,一時哪個還敢做妖,老老實實地待著圖個平安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