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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事,事後,他看到她眼中的驚惶,只是輕描淡寫一帶而過,並沒多提。
可是如今看來,五皇子那語間,竟仿佛他們曾經兄弟關係不錯。
如果是這樣,以後他是以著怎麼樣的心情來誅殺了他的五皇兄?
蕭湛初握著她的手,神情依然輕淡,像是說著無關緊要的事:「以前他和我還算親厚,以後不會了。」
這話語裡,沒任何一絲情緒。
顧玉磬接著垂簾縫隙一點微弱的光看著他,想從他墨黑的眼睛中辨出一絲難過或者什麼,不過並沒有。
他抿著唇,平靜地像是一波古井。
顧玉磬曾經覺得蕭湛初有些幼稚,她記得,當自己覺得他幼稚魯莽的時候,他好像也是這樣,平靜冷淡,沒有任何語。
現在,當他被他的三皇兄那麼說,依然是這個樣子的時候,顧玉磬心裡便不是滋味了。
她想著,自己上輩子嫁給他,或許從來沒懂過他。
她看到的,一直都是他讓自己看到的,或者說自己以為自己看到的。
蕭湛初自然覺察到了,他握住了她的手,低聲說:「你不要擔心,我在做什麼,我心裡明白。」
顧玉磬直視著他的眼睛:「可我就是擔心。」
蕭湛初:「我這些哥哥,你覺得我不如哪個?我難道怕了他們不成?」
顧玉磬心裡便仿佛被針輕扎了一下,她撲過去,一把摟住了他的腰;「我不怕你輸,不怕你不如人,我不害怕,我現在甚至不害怕死了。」
她其實是最怕死的,但是現在竟然覺得,只要和他咱一起,哪怕再一次被人家害死了,她也可以接受,只要能這樣摟著她,她就覺得,重活這一輩子值了。
她將自己的臉緊貼著他的胸膛,在幽暗的光線中,喃喃地說:「可什麼都不怕的我,還是擔心你。」
蕭湛初沉默地坐在那裡,並沒有動。
她綿軟落寞的話,傳入他的耳中,進到他的心裡,他的心便仿佛被一層融化的糖包容了,甜得絲絲入理,又覺得有人拿了小刀輕輕刮,刮出混了甜蜜的痛楚來。
顧玉磬卻在這個時候,仰起臉來,伸出舌尖,輕舔了他的唇。
只是舔而已,用濕潤的舌尖來潤澤他的,卻有了別樣的細緻溫存,讓人想起相濡以沫,生死相許。
蕭湛初身形微僵,低頭定定地看著她。
她低聲說:「反正別管怎麼樣,我都陪著你。」
上輩子,她錯過的,不曾在意的,要一點點地撿回來。
第71章 打牌
最開始是她輕輕地舔著他的唇,她要和他相濡以沫,生死與共。
她曾經那麼怨恨過他,恨他也許答應了娶別人,恨他不能護住自己,現在不恨了,她不需要去問上輩子的那個他,就已經不恨了。
他是天家的九皇子,榮寵尊貴,但其實走得艱難,帝王家的父子兄弟,有幾個真的,他唯一的母妃還不知道打著什麼主意。
上輩子他一直護著自己,這些事,從來不讓自己知道,護得她天真無知,想來也是可笑。
幽暗密閉的馬車中,蕭湛初的氣息不再平穩,他有力的大掌托住她的後腦,低頭親她,和她一樣,是用唇細細地描摹滋潤, 濕潤而輕微的聲響便伴隨著逐漸加重的呼吸聲在馬車中響起。
關鍵時候,蕭湛初停住了,他用力地抱住她,將她抵在自己胸口,又低頭去親她的頭髮,親她的額頭。
顧玉磬喜歡這種溫存,仿佛被他珍惜,舒服得腳趾頭都蜷縮起來。
到了皇子府,他抱著她下了馬車,這個時候下起了微雨,廊燈照射下,毛毛細雨密密落下,早有丫鬟遞上了大氅,他將她裹緊了,抱著她逕自過了二門,進了內室。
皇子府不算大,也不算小,顧玉磬被他安穩地抱在懷裡。
她忍不住想著,誰說他小來著,他比誰都強壯有力,也比誰都心志堅韌,所以他說得沒錯,他除了年紀小,其它方面都不小。
屋子裡早已經燒起了地龍,一進來,暖意襲來,大氅剝開時,她反而打了一個噴嚏。
打噴嚏的時候,她趕緊捂住嘴避開他,他卻並不想避,反而把她摟得更緊了。
暖湯很快呈上來,蕭湛初坐在榻上抱著她,親自為了她喝,顧玉磬喝了一些,又逼著他也喝,最後兩個人一起喝完了那碗暖湯。
喝完後,顧玉磬舔著嘴唇,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
蕭湛初知道她的意思,被她看得耳熱,又低頭親她臉一側,溫聲在她耳邊安撫:「今天讓你吃,不過只能一次。」
顧玉磬便滿足地發出唔唔唔的聲音,環住他的腰,主動湊上去。
蕭湛初既然應了,自然很珍惜難得一次,他憐惜她的身子,想著節制,每次若不是有理由,一般並不會,都是隱忍著,如今好不容易一次,便刻意壓著,緩慢了動作,求得一個細水長流。
顧玉磬卻是有些受不住,便用手指甲撓他,撓得他只能快馬加鞭。
最後兩個人都得了趣味,總算安靜下來,顧玉磬趴在他胸膛上,小口小口地啃他的胸膛,跟小狗一樣,啃得濕漉漉的,都是口水。
蕭湛初在氣息平穩後,躺在那裡,望著錦帳起五皇子:「在我四歲多的時候,開始讀書,那個時候我很少張口說話,別人都不怎麼理我,唯獨他愛和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