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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誰要害自己?
如今冷靜下來想,應該不是蕭湛初的,他就算不喜自己,就算要娶側妃,但依他性子,是絕對不至於做出這種事的。
他要想處理掉自己,有的是法子,不至於用綠袖這麼一個丫鬟。
那麼應該是誰呢,黃貴妃嗎?
自己不能生孩子,她終究容不下?
那自己應該怎麼辦?
對方既對自己起了殺心,只怕是這次不成,還有以後,自己這次僥倖,得夢中提醒,躲過了,那下次呢?
顧玉磬心中如一團亂麻,翻來覆去。
最後她終於猛地坐起。
她想,她應該設法,讓蕭湛初回來。
那是他的母親,若是他要自己活,他自有辦法。
若是他要自己死,那自己也不必徒勞掙扎,求他善待自己娘家,之後自己端起毒藥來喝了就是。
第95章 上一世之歸來
顧玉磬幾乎一夜不曾合眼, 當外面窗子墨意開始淺淡起來時,她終於下定了決心,也想到了法子。
第二日, 一切如常, 只是膳食上越發小心, 凡是入口的,都要讓雪花嘗嘗。
她取出來那繃子, 很快地繡了一個物事, 並不好看,但確實是她原本的心思,繡好了後,便寫了一封信函, 放在一起, 只說是送給殿下的, 讓人快馬加鞭,拿給蕭湛初。
信送出去後, 她想, 一切都聽天由命吧。
他若是能回來,願意救自己, 那自己就能活, 若是他不肯回來, 來不及回來,或者是不願意救自己,那自己就死。
做完這些後, 她倒是淡定許多了。
其實從嫁給蕭湛初,她就已經走上了這麼一條路,之前他不是還提起鳳位嗎, 若是真到了那個位置,後宮爾虞我詐,沒有君王寵愛,沒有子嗣傍身,她還不知道落得什麼下場。
她命人依然嚴加看管著綠袖,自己卻進宮去,去見太后。
太后自從那次宮中出了刺客,落了水,身子便差起來,如今更是臥床不起,後宮之事,多為皇后打理,她已經不再過問了。
顧玉磬過去後,看她越發衰老,身子虛弱,便是用膳都要靠在榻上讓宮娥服侍,心中便歉疚,心想她對自己還算疼愛,自己竟在這個時候叨擾她。
寒暄了幾句,謝了她對自己的疼愛,到底是說起府中丫鬟勾搭蕭湛初,而自己至今沒有子嗣,說著間便傷心地落下淚來。
她原來並不是這么小性的人,也萬萬不會在太后面前說這個,畢竟她要得體要賢惠,可是現在,她覺得自己可以說一下。
太后這裡,應也有皇后或者黃貴妃的人,到時候事情傳揚出去,至少別人不會懷疑什麼了。
比起命來,名聲算什麼。
她這麼一番吃酸捻醋,自是不討喜,卻見太后靠在錦枕上,抬起滿是褶子的眼皮,打量她。
她心便微沉,想著莫非是演得有些過了,讓太后心生厭倦?
誰知太后卻笑了,嘆道:「你啊你,我只說你是個木頭性子的人兒,不曾想如今也能惦記這個。」
顧玉磬看太后和顏悅色,便鬆了口氣,語氣也放軟了:「倒是讓太后笑話了。」
太后嘆了口氣:「你想得太多,其實小九兒那性子,也不是沾花惹草的人,一個丫鬟而已,你不喜,放在眼前生厭,打發了就是,想那麼多做什麼?我也是看著他長大的,太冷清,怕是冷落了你,也是有的,但那絕不是他本意。」
這話,顧玉磬自然聽不進去,她知道蕭湛初不喜自己,不過能得太后這麼勸,她已經知足了。
從太后處出來後,顧玉磬便又過去了皇后那裡,皇后神情淡淡的,看不出所以然來,不過顧玉磬總感覺的,黃貴妃的行事,她是知道的吧。
人家只是不聲不響,就看著你們婆媳鬧騰,關鍵時候加一把火。
顧玉磬也不敢在皇后面前說什麼,規矩地請安,之後便過去了黃貴妃處。
到了黃貴妃處,卻見案上陳設著瓜果香花,旁邊香案放了一小金盒,盒子裡是黑色蜘蛛。
顧玉磬看到,便明白,這是乞巧節時用的了。
如今已經是六月底,眼看入了七月,便是乞巧節,乞巧節時,京中貴女會將蜘蛛密閉於金盒之中,使其織網,以網的稀疏稠密來占卜得巧多少。
黃貴妃這蜘蛛倒是頗大,若是放在市面上,應足足能值百兩白銀了。
不過顧玉磬看著這蜘蛛,心裡卻覺蹊蹺,特特地準備了蜘蛛來乞巧的,多為不曾出閣的姑娘,或者是年輕的閨中婦人,盼著夫君疼愛的,才痴迷於此,年紀大一些,兒女成親的,反倒是歇了這心思。
黃貴妃竟然偏愛此道,實在是讓人意外。
往年倒是不曾知道。
她上前拜見了黃貴妃,黃貴妃並不理會,只一味地笑望著金盒中的蜘蛛。
顧玉磬知道她素來如此,在太后和皇后跟前,並不敢多言語,但是在自己面前,作為婆婆,卻是要擺足了架子。
顧玉磬低著頭,恭順地等在旁邊。
過了一會,黃貴妃突然道:「聽說你突然罰了你府中的一個丫鬟?」
顧玉磬知道必會問起,便低著頭恭敬地道:「是,一個丫鬟,竟然存了不該有的心思,覬覦殿下,我便讓她留在房中,面壁思過。」
黃貴妃挑眉,打量著她:「不曾想,我教導了你數日,你竟依然如此善妒,哪裡有半分皇子妃的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