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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定侯夫人想明白這個,便道「玉磬,你且回去吧,我和你嫂嫂有話說。」
顧玉磬故意道「娘,你可是派人去查了?到底查到了沒有?」
安定侯夫人神情一頓,嘆了口氣「你先回去,等有了確切消息,娘再告訴你。」
顧玉磬「那我回去繼續抄經書了。」
她抄的經書是《佛說阿彌陀經》,是為趙寧錦抄的。
安定侯夫人面上頓時現出薄怒來「不用抄了,抄那勞什子有什麼用!」
誰能不來氣呢,自己女兒在家為未來夫婿抄經書,結果人家未來夫婿在外面養小,安定侯夫人想想這事,簡直比自己丈夫養小還要氣。
往日安定侯夫人是個好涵養,從不動怒,人都說她是好脾氣,如今突然這樣,顧玉磬倒是愣了下。
旁邊譚思文見此,唯恐嚇到小姑子,這小姑子雖年紀不小,可她屬家裡最小的,難免偏疼一些,當下忙道「玉磬,娘也是怕你累著,你回去歇著就是了,經書先不用抄,那個東西抄起來費眼,犯不著。」
顧玉磬「喔……好的。」
當下木愣愣地出來了,出來後,卻是心中雀躍,喜歡得很。
看來和趙寧錦那門婚事,自己都不用操什麼心,娘定是會給自己退了,就算爹顧及臉面不給退,娘也會逼著爹必須退的。
一時歡天喜地回到自己房中,進屋看到那《佛說阿彌陀經》,先命小惠兒道「燒得乾乾淨淨,千萬別讓我看到!」
燒完後,卻是想著那煙籠紗的事。
之前沒心思,惦記著趙寧錦,想早些擺脫這門親事,如今擺脫了,倒是可以琢磨這賺錢的法門。
她便問小惠兒「我的體己銀子還有多少,你可曾數過?」
小惠兒愣了下「銀子?姑娘,咱們房裡有銀子嗎?」
顧玉磬「怎麼沒有?」
小惠兒掰著手指頭給顧玉磬算了,姑娘你每月要去竹韻齋買畫本若干,要去買天香樓糕點若干,還喜買些閒雜小玩意兒,前幾日還大方地自己置辦厚禮給表小姐過生辰。
最後小惠兒嘆道「姑娘,我往日只說,節省著用,咱們府上吃用處處都好,犯不著外面再去買,你每每不聽,花錢如流水,這月錢自然不夠用。」
要知道衣食住行都是家裡置辦,一個月那麼幾兩銀子的月錢不過是自己的閒錢罷了,一般姑娘根本用不完,可碰上顧玉磬這花錢如流水的,幾乎是月月光。顧玉磬雖頗受寵愛,但安定侯夫人治家有方,倒是也不會太慣著這毛病。
說白了,你要玉手鐲金項圈,家裡人自然置辦,那你自己花用的銀子嘛,就是那麼幾兩,多了沒有了。
畢竟閨閣里姑娘家,誰沒事要大把銀子在手自己去購置什麼?
顧玉磬愣了幾愣,幾乎沒反應過來,等想明白了,不得不苦澀地接受了自己身無分文的事實。
她竟忘記了在閨閣時的日子。
上輩子,她嫁給蕭湛初後,不說家裡給的嫁妝了,就是蕭湛初那裡的金銀宅契地契,還不是全都給她拿著,她但凡想用什麼,都是自己做主,便是亂買了沒用的,蕭湛初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人家是天家子,不是計較金銀之物的人。
想想其實當皇子妃也是有些好處的……
顧玉磬深吸口氣,讓自己不要去想那貪圖別人家榮華富貴的事,要緊的是先給自己掙些銀子,掙到銀子她就可以隨意花用了。
她想來想去,便從自己首飾匣中挑選了一番,最後挑選出幾樣金物,都是分量重的,之後包在一方白絹帕子中,揣在懷裡去見自己哥哥了。
她有三個哥哥,大哥如今派了外任,只留嫂嫂在家,二哥隨舅父霍大將軍戎守北疆,也只留嫂嫂在家,唯獨三哥如今正在官學讀書,隔幾日會休沐回家,今日正是他休沐之日。
她過去的時候,就見院子裡有幾個小丫鬟守著,見她過來,倒是面上有些尷尬。
她挑眉,問道「三少爺在房裡嗎?」
小丫鬟上前,為難地道「在,只是——」
她無奈地看向門廊,那裡垂花門緊閉著。
顧玉磬「那我進去找他說話。」
說著就要往前走。
小丫鬟臉都變了,趕緊攔住「姑娘,你等一些吧。」
顧玉磬「為何?三少爺在讀書嗎?」
旁邊一個嬤嬤進來,後面跟了幾個丫鬟,端著盆拿著巾帕的,一看顧玉磬,那神色就不對勁了,趕緊過來,哄著顧玉磬往外走。
顧玉磬莫名,勉強跟著出去,一直走出院落,她才恍然。
呀!
三哥和三嫂竟是白日宣淫!
顧玉磬想明白,瞬間臉紅耳赤,再也不需要嬤嬤勸了,丟盔棄甲逃回自己房中了。
也虧得自己上輩子嫁過人,應該心裡有數才是!
她哀嘆連連,撫額無奈,心想自己這種一直沒嫁出去的小姑子,是何等招人厭,連她自己都受不了了。
一定要尋個人家,早些嫁出去,省得嫂嫂們覺得礙眼。
因了這個,她自是懶懶的,不願出去,恰好日頭好,便擺開筆墨紙硯,在窗前練字,誰知寫了半日,卻不滿意得緊。
上輩子,她在閨閣里寫的都是簪花小楷,平日裡乍看也覺得清秀可人,但嫁給蕭湛初後,被他一看,卻是綿軟無力,定是要好好練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