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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湛初挑眉「是嗎?」
顧玉磬想起那晚自己想吃玉雪霜,結果搞得個大費周章,以至於引人猜忌,不免臉紅,便虛著聲道「只是有時候懷著身子,會害孕饞,那其實也不是我饞……」
蕭湛初「我知道,是你腹中的胎兒饞。」
顧玉磬更加臉紅,不過還是硬著頭皮,理直氣壯地點頭「是。」
蕭湛初便突然笑了,他本來長得就好,現在笑起來,就好像冬日雪地里綻放的艷梅,冷冽絕艷,看得人怦然心動。
笑著的他將剛剛剝開的蝦肉放在她碗中「這個也不要吃多了,我看書上提起,可淺嘗,但不可貪食,再美味的佳肴,過猶不及。」
顧玉磬低低嗯了聲,心裡卻覺恍惚,總想著他剛才笑著時的樣子。
她承認,其實成親這幾年,她經常偷偷看他,會在他練武的時候,趴窗欞那裡看。
用過晚膳後,雖然累了,但也不好馬上就寢,顧玉磬便隨意拿了一本書來看,想著熬一會再睡,蕭湛初見此,也命人取來了公函,從旁翻閱。
顧玉磬看了一會,其實就想睡了,但看他還在低首看著公函,也不好說什麼。
之前她對他,未必那麼謹慎,但是現在,他已是天下共主,掌握多少人生死,她想著娘家,難免有些忌憚。
顧玉磬翻著書時,抬起手,忍不住動了動身子。
正在專注於公函的蕭湛初,卻抬頭看過來「可是疲乏了?」
顧玉磬動作輕微,倒是沒想到他注意到了,便道「也還好。」
蕭湛初起身,逕自過來,站在她身後。
顧玉磬有些意外,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便下意識挺直了脊背。
她便感覺,他的手落在了自己後頸,修長有力的手,觸感沁涼,那手輕輕落在自己的頸子旁,用著柔和的力道按捏。
顧玉磬頓時有些惶恐,他幫自己按捏?這是宮娥才會做的事情啊……
蕭湛初感覺到了顧玉磬的不自在,低聲道「別動。」
之後,他的手沿著頸部往下,順著線條走過肩部。
顧玉磬今天著鳳袍,戴鳳冠,華冠自有分量,壓得頸部難受,肩部胳膊也酸疼,其間又不知道多少跪拜禮儀,從正陽殿走向南華殿,自是疲乏,如今被他這麼按捏,頓時舒暢了。
她沒想到,他竟然會這個,更沒想到,他竟然肯為自己做這個。
蕭湛初又道「你放輕鬆,稍微後倚,靠在我手上。」
這其實有些難,誰能在一位帝王面前那麼隨意地放輕鬆,任憑他伺候自己呢?
顧玉磬咬唇「皇上,你怎麼會這個?」
他手法不錯,並不像是完全不會的。
蕭湛初很是輕淡地道「看別人做過兩次。」
顧玉磬頓時不說話了,她知道蕭湛初並沒說謊,他確實只是看別人做了兩次,但他竟然手法地道,她想起來別人誇他的,天資聰穎過目不忘之能,想著人和人確實是不一樣。
蕭湛初;「你是不是覺得我記性好?」
顧玉磬「嗯,皇上記性確實好。」
蕭湛初便沉默了,他無聲地幫她按捏。
他的手法太好,推得她緊繃的身子慢慢放輕鬆,甚至可以將腦袋後仰,就那麼倚靠在他手中了。
他卻突然道「小時候的事,你還記得多少?」
顧玉磬「並不多,到底是病了一場,許多事模糊了,只隱約記得,小時候我病了後,想找的那個小男孩就是你。」
蕭湛初「你找過我?」
顧玉磬「我不記得那些事了,只記得你的模樣,還以為你是家裡僕人家的孩子,所以一直在府里找,還去霍如燕家中找過,當然找不到,別人說我是做夢呢,說根本沒這個人,我也就只能罷了。」
蕭湛初「那你應該也不記得你小時候誇過我的話了?」
顧玉磬怔了下,她努力想了想,多少有些模糊印象「我是不是誇你記性好?誇你聰明?」
蕭湛初的手略停頓,他想起小時候那些事,那些一直留在他記憶中,每每想起來都會溫暖的細碎小事,他垂下眼,低聲說「是,你教我認字,誇我聰明,還說要保護我。」
顧玉磬沒想到自己竟然說過這種大言不慚的話,她臉都紅了「我那個時候還小,太傻了。」
蕭湛初「傻嗎,我不覺得傻。」
他停下了手中動作「我那個時候什麼都沒有,只盼著你回來看我,日思夜盼,以為你會回來,可是你就這麼不見了,再之後我遠遠地看到你,你根本不像是認識我的樣子。」
顧玉磬驚訝地「啊」了聲。
蕭湛初「你騙了我。」
顧玉磬只覺得這句話竟然帶著幽怨,她幾乎無法相信自己耳朵,那麼一個尊貴的年輕帝王,此時竟然猶如被拋棄的怨婦一樣這麼埋怨自己。
她有些愧疚難受,但又覺得頭髮發麻,她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道「我,我當時只是不記得了……」
蕭湛初「我現在明白了,可是當時我不知道。」
顧玉磬心都提起來了「那當時你,你是不是怪我?」
她努力想了想,後來也不是沒見過他,但是每次見到他,他總是遙不可及的冷漠,一臉目無下塵。
她得承認,剛開始其實她覺得這個小少年挺好看的,實在是讓人忍不住多看,但後來見他性子並不好相處,寡淡高冷,也就怕了,看到後就躲得遠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