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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一聲出來後,那些侍衛如狼似虎,上前狠揍一番,連踢再捶,只打得趙寧錦慘叫連連。
這個時候前面道路已經被清理,顧玉磬繼續上路,只是在那陣陣瓜果香中,她依然聽到趙寧錦的哭嚎,他一個勁地在說,是有人害他,有人害他。
顧玉磬有些煩悶,覺得這個人好生無聊,便是有人陷害又如何,反正你和人家睡了,不但睡了,連肚子都大了,她以後進門了,面對庶長子,終歸是尷尬。
所以說這些有什麼用?太過無趣無用。
再說了,上輩子,他不是還和人家陳佳月私奔了嗎?
明明上門道歉的時候還山盟海誓,說得好好的,她還感動了,想著原諒他,結果呢,回頭他就私奔了。
呵呵。
不過想想倒是有些意外,她以為他來找自己,是想讓自己給蕭湛初求情,不曾想竟然是說這個。
轉念一想,他家攤上事了,他竟然不想著承擔起嫡長子的責任,為了這點兒女之事鬧騰,可見是沒出息,也幸好,自己上輩子這輩子都不會嫁給這個人。
顧玉磬一路暢想,越想越覺得幸好沒嫁給他,又覺得此人面目可憎。
回到府中時,外面下起了秋雨,綿綿細雨斜插而下,連那紅磚綠瓦都變得鮮亮起來,只是進了屋,空氣中都是瀰漫著一股潮氣罷了,好像衣服也被沾染了潮。
因有蕭湛初的囑咐,底下人都知道皇子妃嬌氣,換季時必須小心呵護,如今天涼了,銀炭自是用上,暖手爐也都給她準備好,只差沒早早燒上地龍了。
底下人又早準備好了香湯,顧玉磬泡在木桶中舒服地沐浴一番,一時便覺得身上疲軟無力,腳趾頭恨不得蜷縮在錦被中不動彈才好。
人說春乏秋困,她是有些倦意,便懶懶地睡去。
許是才見了趙寧錦的緣故,夢裡竟有趙寧錦,還是上輩子的趙寧錦,他睜著猩紅的眼睛,嘶啞地對顧玉磬喊,說玉磬不怪我,不怪我,我迫不得己的。
哪有那麼多迫不得已,顧玉磬是不信這個的,她知道這是夢,便在夢裡猶如揮蚊子一樣,想把他揮走。
不要進我夢裡,便是夢,我也要夢到蕭湛初,上輩子的蕭湛初,我要看他。
然而並沒有看到,她便醒了。
恍惚中,應該是外面的腳步聲驚擾了她,這腳步,卻和丫鬟嬤嬤的不同,顧玉磬知道這是蕭湛初的。
他應該聽到稟報,知道自己今日要回府,才從宮裡頭返回來的吧。
她依然懶懶地躺在那裡,聽著蕭湛初動靜,只覺蕭湛初放輕了腳步,之後推門來到床前,低頭看了她一會,便坐了下來。
感覺到旁邊被褥略有些凹,她心砰砰直跳。
自然想起來上輩子,在那朦朧曦光中,他很是有過那麼幾次,坐在榻邊。
可也只是坐著而已,坐著看一會就走了。
顧玉磬從來沒有睜開眼看過,自然也沒問過,其實後來想起來總後悔,也許她睜開眼睛,和他說說話,就會好很多。
但那時候為什麼就是不知道主動說幾句呢?
顧玉磬心潮浮動,驀然睜開眼。
睜開眼的時候,才發現他的手指就在眼前。
他微怔了下,她也愣了。
蕭湛初手指停頓了下,之後到底是輕落在她的臉頰上,低聲道:「我以為你睡著。」
顧玉磬才睡醒,雙眼朦朧,透著迷離的水光,她安靜地望著眼前的蕭湛初。
他的手指沁涼,指腹處是握過筆握過劍的些許糙意,落在她臉頰上,隨著他的觸動,便划起一種說不出的異樣,所經之處,沁涼化為燙意。
不知怎麼心裡便有些酸,她開始心疼上輩子的自己,還有上輩子的蕭湛初。
其實回想起來,蕭湛初縱然有些不是,她未必沒錯,她自己也很端著,以至於最後兩個人越行越遠。
那個什麼太不懂事,根本沒想過,如果他真得厭棄自己,怎麼會對自己那麼縱容,如果不喜自己,為什麼總是會在榻邊靜坐一會。
他坐在榻邊看著自己的時候,在想什麼,可曾經想偷偷地碰觸自己的臉頰?
想到這裡,眼睛甚至有些濕潤,心底的酸澀無處傾瀉,她可憐巴巴地看他。
蕭湛初低首蹙眉,指尖輕落在她眼角處:「怎麼了?」
顧玉磬咬著唇,嘟嘟噥噥地撒嬌;「我出去這麼幾天,沒見你,我要抱!」
蕭湛初輕聲笑了,笑聲愉悅,在她耳邊低聲說;「現在是白天。」
顧玉磬才不管呢,人能有幾個重來,人生苦短,她應該及時要她想要的,萬萬不能藏著掖著。
所以她面泛薄紅,卻依然軟聲嘟噥道:「就要抱,你之前答應我,怎麼都可以,那你現在抱我呀!」
「抱我呀」最後這個「呀」字,咬得格外軟糯,她就想一個鬧著要吃糖的小孩兒。
蕭湛初便一下子有了渴望,會想著狠狠地用力,將這軟糯按在懷裡,按在懷裡,或者用所有的力氣來疼著哄著,或者狠狠地揉碎了她才好。
喉結微顫,他輕捏了一下她的耳朵,之後便起身,卻是關上了門窗。
當那軒窗被輕關上,錦帳也隨之放下,屋內便朦朧起來,好像瞬間變成了獨屬於他們的空間,可以恣意放縱,任意撒嬌,永遠不會有人打擾,也不必怕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