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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顧玉磬看著這小白瓷瓶,她並不想要,說白了就是不想沾他的光,也不想和他有太多牽扯。
於是她低聲道「其實他雖握了我的手腕,但也不是太疼,沒什麼要緊,犯不著用什麼藥。」
又想了想,他剛才打人下手那麼重,淮安侯府那裡若是參他一本,便是再受寵,只怕也憑空惹來麻煩,便道「殿下更不必如此打他……」
蕭湛初挑眉,沉默地看她片刻,突然道「那是本宮打他打得狠了嗎?」
顧玉磬其實確實覺得犯不著,太狠了,仿佛要把人打死的樣子,不過人家替她出頭,她也不好意思明說,只是低聲道「也不是,就是……就是怕萬一要了人性命,惹出禍來。」
蕭湛初黑眸中陡然泛起嘲意,盯著她,低聲道「怎麼,你心疼了?」
顧玉磬怎麼也沒想到他這麼說,驚訝地看向他「怎麼可能!」
蕭湛初挑眉「他被打死了,你不是應該高興嗎?倒是嫌本宮出手輕了。」
顧玉磬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這是什麼腦子?
她深吸口氣,想著他幫了自己救了自己,便強忍著道「殿下便是身為皇子之尊,若是輕易要了人命,難道就不怕麻煩?」
蕭湛初若有所指「便是麻煩,也是本宮麻煩,你怕什麼?」
顧玉磬聽他那意思,自是聽出言外之音「殿下,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不知,現在滿燕京城都知道,我安定侯府要退婚,是他們強賴著不想退,難道我還能心疼他?」
蕭湛初挑眉,卻突而問道;「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
顧玉磬略有些嘲諷地道「殿下問這話什麼意思,難道懷疑我是在這裡和人暗相私會?」
蕭湛初「本宮並沒有這麼說。」
顧玉磬垂眼「那就謝九殿下了。」
蕭湛初看她垂眸間,仿佛有些不喜,一時倒是不知說什麼。
又看她一直低著頭不說話,只能道「今日倉王廟會,前面人多繁雜,這裡卻偏僻,若是遇到霄小之徒,你一個姑娘家,實在危險。本宮送你過去家人身邊。」
顧玉磬「嗯,謝殿下。」
於是蕭湛初在前,顧玉磬在後,沿著這林間小路往前走。
他今日這身,穿著實在是好看,在那深秋紅葉之中,穿著紫袍的少年身姿挺拔,尊貴英武,她兩輩子加起來,都沒見過哪個男子少年時便有他這般風姿。
一時不免想著,人也是極好的,只是終究和自己八字不合罷了。
誰知道蕭湛初卻在這時,突然轉身。
顧玉磬不提防,倒是微愣了下。
蕭湛初轉首看著顧玉磬,蹙眉道「顧姑娘。」
顧玉磬「嗯?」
蕭湛初「顧姑娘可是惱了本宮?」
顧玉磬;「怎麼會……殿下想什麼呢?」
蕭湛初「本宮之前惹姑娘生氣了,是不是?」
顧玉磬想起之前,垂著眼,低聲道;「也算不上吧,我也不是那麼愛生氣呀。」
她面上暈紅,眉眼低垂,聲音輕輕軟軟的,像是一片融化在這潮濕秋意里的綿糖。
蕭湛初喉結微動,眸光轉向一旁,那林間有枯枝斜長出來,枯枝上尚且殘留著一片綠葉,被秋風吹得輕輕擺動。
然後他聽到自己說「之前嘉雲公主府,是本宮魯莽,傷了姑娘。」
顧玉磬其實早不因為這個惱他了,忙道「殿下有心了,但其實不要緊了,我就是這樣,稍微碰到一些就會有淤痕,不過只是看著嚴重,其實並不疼,殿下實在不必掛懷。」
蕭湛初將那手中藥瓶給她「那姑娘接了這個,算本宮賠禮,可以嗎?」
作者有話要說九殿下她終於理我了,慶祝,100紅包。
第19章 重陽節
他是尊貴的皇子,就在剛剛還一腳踢飛了淮安侯府的嫡長子,如今卻在她面前問她「可以嗎」這種話,言語竟有幾分謙卑。
顧玉磬知道自己根本當不起。
所以她道:「那臣女先謝過殿下了。」
於是蕭湛初便把那藥瓶遞給她手裡,遞過去的時候,肌膚略有些碰觸,顧玉磬感覺到了他指尖的清涼。
他素來如此,除了在床榻上情動時,其它時候手都是涼的。
蕭湛初道:「蠋蟲之事,並非本宮有意嚇你。」
顧玉磬有些意外,看過去,卻見蕭湛初微低著頭,抿著薄唇,抬眼看著她,眸中些許狼狽,些許乖巧。
顧玉磬看著這樣,覺得心一下子化開了。
他這樣子,她所有的氣全都化為烏有,有什麼好氣的呢?
顧玉磬這個人的性子,若是別人非要和她一爭長短,她是鼓足勁了要和你吵個沒完的,但現在他這樣子,她哪可能和他吵,語氣也就變軟了:「其實是殿下救了我,如果不是殿下,只怕我都要嚇得摔下來,這根本不算什麼,再說殿下也並不是故意的,怪我自己膽小了。」
蕭湛初看過去,她往日見到自己總是氣鼓鼓的,說話總是哼哼著,現在臉上帶了笑,眉眼也顯得格外嬌軟柔順。
他屏住呼吸,低聲問:「顧姑娘,我還有個問題想問,若是顧姑娘不便回答,不答便是。」
顧玉磬:「殿下請講。」
蕭湛初收回目光,垂下眼來。
他睫毛其實比尋常女子都要修長,如今垂下,竟有飛蝶斂羽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