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那陳佳月,本是母親的遠房親戚,以前寄養在家中,看著也是老實本分,她甚至從未察覺這兩個人有什麼來往,誰知道趙寧錦就這麼不聲不響地將陳佳月養了外室!
她後來也仔細回憶過,能記起的蛛絲馬跡,就是陳佳月過來找她玩兒,問她百寶架上的那些,用羨慕地眼神看著。
上輩子的顧玉磬,在趙寧錦帶了陳佳月私奔後,也曾傷心難過,但重活一世,再看當日的趙寧錦,她是只有厭煩了。
她透過帷帽垂下的薄紗,望著那趙寧錦。
趙寧錦仿佛察覺到了,也陡然抬眸看向她。
隔著朦朧薄紗,她隱約看到那雙眸中竟泛起痛意來。
顧玉磬見此,冷笑,他還真能裝。
趙寧錦卻在這時,撩起袍子,陡然跪在了地上。
毫無防備地跪,砰地那麼一聲,膝蓋狠狠地磕在青石板上的聲音,聽得周圍人心跟著一抽。
趙寧錦雙膝著地,長聲道「我趙寧錦愧對安定侯府,今日前來請罪。」
作者有話要說本章發100紅包,麼麼啾
第13章 趙寧錦
周圍人全都小聲議論起來,畢竟是侯府少爺,養了外室,竟如此請罪,實在是折損了顏面,誰想到能有這種事呢。
淮安侯爺臉上自然是不好看,鐘鳴鼎食之家,要的是臉面,哪想到有一天在大街上被人家這樣笑話?真是恨不得轉身走人才好!
可是想想自己兒子辦的那事,被人家安定侯府逮了一個正著,且不聲不響傳得大家都知道了,如果就此退了這門婚,事情鬧出去,兒子再也尋不到娶不到像樣人家的姑娘了。
要知道娶妻若是低就了門第,這就成了一輩子的恥辱,以後人家看到他那上不了台面的妻子,怕不是永遠會提起當初那樁子事,從此那寒門妻子在燕京城算是也註定邁不進公府侯門的圈子了。
反倒是如今,仗著這顧玉磬被他們家拖大了年紀,再找也未必有什麼合適的,就乾脆賴死他們家得了。
是以淮安侯心裡盤算得很清楚,咬咬牙,丟一次人,把這顧玉磬娶進門,夫妻舉案齊眉,這也是浪子回頭的佳話!
淮安侯深吸口氣,不再看丟人現眼的兒子,也不再去聽那些人的嘲笑,鐵著心站在那裡。
趙寧錦低著頭,跪下後,又起來,之後噗通一聲,再跪下,如此幾次後,那寶藍湖杭夾袍的下擺靠近膝蓋處,已經隱隱透出血跡來。
周圍人看得提心,誰能想到,玉樹臨風的貴公子竟然能跪在那裡認錯?
趙寧錦此時的身形已經有些顫抖,不過他還是往前邁了一步,之後噗通一聲,再次跪下「我趙寧錦來向安定侯府請罪。」
重重的磕碰聲,聽得人心顫,淮安侯爺深吸了口氣,什麼都沒說,他知道,就算再心疼兒子,這個時候也得忍住,不然必定前功盡棄了。
安定侯夫婦透過窗欞,自是看到了這一切,兩個人對視一眼,都不由嘆了口氣。
「他雖做了錯事,但看著倒是誠心悔改,想必以後也會和玉磬好好過日子,這事也就這麼過去吧。」
「是了,我也是這麼想的,燕京城裡貴公子,年輕時,誰不風流,他早早經歷了這麼一出,吃了教訓,反倒是好事。」
「到底是咱以後的女婿,也不能讓他太丟了顏面,你出去看看吧,扶他起來,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安定侯也是這麼想的,頷首,當即出去。
他一出去,眾人紛紛看過來,淮安侯也總算鬆了口氣。
安定侯看著膝蓋沾血的趙寧錦,嘆道「寧錦,你又何苦如此,快快起來吧!」
趙寧錦卻跪在那裡不起「世伯,寧錦向你請罪,是寧錦做錯了事。」
至此,安定侯再沒不滿意的,未來女婿做到這一步,他還有什麼好說的?當即扶起趙寧錦「寧錦,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如今你既已請罪,往日之事,不須再提。」
說著,攜了趙寧錦的手,對淮安侯道「趙兄,我們進府詳敘。」
淮安侯至此也是鬆了口氣「顧兄,請。」
誰知道就在這時,顧玉磬走出來了,她一出來,不少人全都看向她,趙寧錦的眼睛也黏在她身上不放。
她淡笑了下,卻道「父親,既是淮安侯府已經前來請罪,女兒也不是那容不得人的,此事就此揭過,但只是有一樁,趙家公子熱孝之時養外室,傳出去終究不好——」
她這話一出,在場所有的人才猛然記起,是了,這位是熱孝養外室,這就是不孝啊!
淮安侯的臉頓時一抽抽,這個未來兒媳婦,你既也認為此事就此揭過,就不能給你未來夫婿一點臉面嗎?為什麼非要當眾說出來?!
顧玉磬對此很滿意,臉面?就是不要了怎麼了?上輩子趙寧錦轉身帶著陳佳月私奔了,她還不是成了燕京城的笑話?人人都知道她是被未婚夫婿拋了的女人。
如果不是後來蕭湛初娶了自己——
罷了,先不想蕭湛初,顧玉磬輕輕地磨牙,故意繼續道「是以小女想著,為替未婚夫婿盡孝,小女願意前往天雲庵修行百日以為逝去的祖母祈福,也為未來夫家恕罪。」
她這麼一說,安定侯頓時不樂意了,自己女兒還沒嫁出去,就去修行百日,這算什麼?也太上杆子不值錢了!
淮安侯聽了,卻是大喜,這意味著顧玉磬願意嫁入淮安侯府,且和淮安侯府共榮辱,當下對顧玉磬自是感激不盡,又愧疚難安,當即道「孩子,你能說出這等話來,伯父實在是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