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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溫雁晚應下來,李睿淵立時高興起來,抓起自家同桌,咋咋呼呼地往門口的方向推。
溫雁晚把東西收拾好,起身正要離開,餘光瞥見陸潮生坐著不動,腳步頓了頓,沒忍住,還是問了句:「你真的不去吃飯嗎?」
「不去。」
溫雁晚垂頭看他。
少年鼻樑挺直,五官輪廓深,濃密的眼睫微垂,在陽光的點綴下,仿佛細膩的流沙,將眸光掩蓋其下,看不清神色。
但那微微側過去的小半張臉蛋,以及精緻瘦削的下頜,卻白得幾乎晃眼。
讓人瞬間就回想起,昨晚用力捏住它的細膩的手感。
他收回了視線。
「好,那我就自己去了。」
溫雁晚一走,陸潮生沒堅持住,立時癱倒在了桌上。
他是真的沒有胃口。
喉間乾澀得要命,身子也一陣陣犯冷,不僅渴,還困。
尤其是溫雁晚離開後,一股寒意陡然從尾骨竄上脊椎,凍得他頭皮發麻。
心臟忽然發慌似的跳,唇瓣乾渴得幾欲裂開。
喉嚨里像是有無數細小的蟲子在不斷攀爬,又綿又密,干癢得幾乎犯疼。
夏風從窗邊吹進來,書頁翻動,沙沙作響。
空寂的教室,只剩他一人。
像是被蠱惑,陸潮生緩緩伸出手,握住了旁邊那隻保溫杯。
瓶蓋被擰開,溫熱的水源順著唇瓣,滑過貝齒,流進乾澀的喉管。
恍惚間,仿佛又回到了昨晚,同樣的乾渴,同樣的灼熱,同樣高高昂起的頸部線條以及無法停止的吞咽。
喉結瘋狂滾動。
陸潮生像是渴水的魚,在瀕臨死亡的前一刻終於找到了水源,拼命吮吸著。
大半杯下肚,乾澀總算緩解。
喝得太快,呼吸都有些急促,陸潮生攤在椅子上,輕輕喘息著。
身體的寒意似乎被驅了幾分,流進身體裡的,除了溫熱的水源,似乎還有別的什麼更加灼熱甜美的事物。
陸潮生出神地舔舐著自己的唇瓣,上面隱隱殘留著曖昧的水漬
是溫雁晚唇息滾燙的味道。
第7章 可愛-宿舍-好刀
溫雁晚回來時,陸潮生正坐在位子上發呆。
他的手肘曲起,手背撐著下巴,頭看向左側窗外。
有風吹進來,吹動他的額發上下飄浮,在他清淺的眉眼間輕輕掃動,將陽光破碎成無數光影,碎鑽般拓在眼瞼上。
仿佛與靜謐的教室融為一體,安靜得不成樣子。
說實話,溫雁晚鮮少見到顏色如此清淡的人。
沒錯,清淡。
無論是外貌、氣質、亦或是信息素的味道,但都淡得如同清晨熹微陽光下沾在草叢間的露水,似乎只等著朝日升起,就能化作水蒸氣蒸發了似的。
似乎被弄得有點癢,陸潮生伸出手,將那抹調皮的額發撫到了耳後。
餘光注意到溫雁晚回來了,抬起的手臂微微頓了下,而後放回了桌上,視線也從窗外收了回來。
溫雁晚笑了下,走過去,將手裡的東西放在他桌上。
「給你買的,吃吧。」
塑料的「沙沙」聲響起,與此同時,還有食物溢散的香氣。
陸潮生垂眸,是一份打包好的盒飯,唇瓣輕輕抿了抿,手卻沒有動作。
「怎麼?不合口味?」
見他不動,溫雁晚以為他不喜歡,便將袋子拖到自己面前,打開了飯盒。
一份米飯,一份雞米花土豆,排了好久的隊才買到的,買前還特意向李睿淵打聽過,學生里最受歡迎的菜品是什麼,就怕踩雷。
溫雁晚可不是樂意白付出的人,他都特意給陸潮生帶回來了,花的還是他自己的錢,足足5塊大洋呢。
更何況,他兒時學的第一句古詩詞就是「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從小省吃儉用的,對浪費幾乎是深惡痛絕。
無論是浪費錢財,還是浪費糧食。
所以這飯,陸潮生不吃,也得吃。
溫雁晚直接把筷子拆開,戳了戳飯盒裡的雞米花,語氣不咸不淡:「怎麼,難道要我餵你?還是說……」
他話頓了頓,忽然拿起筷子,夾了一顆雞米花,放在唇邊,輕輕碰了下。
視線在陸潮生粉色的唇上慢悠悠轉了圈,注視著他的眼,挑眉。
「你想我用嘴餵?」
話音未落,陸潮生就朝溫雁晚猛地看了過來。
他眼廓深,眸色卻淺,比起常人的琥珀色或深棕色,更接近一種淡淡的灰色,逆光瞥來時,眼角都帶著凜冽寒光。
這哪裡是露水,分明是冰凌。
差點就忘了,這人骨子裡可冷得要命,哪是區區陽光就能烤化的。
溫雁晚笑了下,將那顆雞米花隔空扔進嘴裡,一面嚼著,一面漫不經心地補充了句:「放心,沒碰到嘴。」
說著,將筷子塞進陸潮生手裡,順便把飯盒也推了過去。
「筷子是乾淨的,快吃吧。」
見陸潮生清凌凌的目光還看著自己,似乎帶著點不清不楚的疑惑,溫雁晚拿起桌上的保溫杯,擰開蓋子。
「沒別的意思,好歹以後就是同桌了,估計至少要坐一個月,總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家同桌餓肚子吧。」
心裡卻道,餓著誰,也不能餓著我的小金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