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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何,他的神情有些許不自然,又很快掩藏於昏暗的夜色里:「我都不知道,你居然還會畫畫。」
「是嗎,」陸潮生膝蓋上擱著素描本,側著身子調整檯燈光線,聞言淡淡應了一聲,「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
隨即轉過身子,輕輕抬睫,清冷的眸光上下打量溫雁晚的身體,落筆,在雪白紙面上劃出一道痕跡。
竟是與電影畫面里,傑克那一瞬間的落筆完美重疊。
空氣凝結。
視線化作了實質,成為畫筆,從少年俊朗面容開始,眉骨、眼眸、鼻樑、唇瓣……而後逐漸往下,到達脖頸、鎖骨、胸膛、腰腹……
曖/昧的信息素於夜色中緩慢地流淌出來,蛛網般綿密地裹挾住溫雁晚的赤/裸的身體,隨著紙筆摩擦的「沙沙」聲,將溫雁晚的身體的每一個部分,毫無保留地描摹在了無盡夜色之中。
倒影在陸潮生的視網膜上,印刻在他的心臟里。
視線從溫雁晚明顯異常的某處慢悠悠划過,陸潮生隱下嘴角的笑意,抬筆,在紙面划過一道弧。
「你聽說過共生關係嗎?」
溫雁晚渾身緊繃,他感覺對方微涼的視線猶如無形的手,肆意撫/弄過他身體的每一個角落,點燃一路灼燙的火苗,將他整個人都燃燒殆盡。
心臟跳得快要從胸腔里衝出來,溫雁晚抖著唇,啞聲:「共生是指兩種不同生物之間形成的緊密互利關係。」
「沒錯,」陸潮生筆尖微動,纖長的眼睫低垂著,補充,「這兩種生物共同生活在一起,如同藤蔓般緊密纏繞,互相用利刺入侵對方的土壤,攀上對方的根脈,破開莖肉,刺穿組織,融進細胞,互相依賴,不可分割,一旦被強行分離,必是抽筋拔骨,徹底死亡。」
夜色點亮一輪明月,又於萬丈星空灑落大地,陸潮生嗓音輕輕的,混雜著無邊月色,低啞如情人呢喃。
「我們兩人,就是所謂的互生關係,我不能離開你,我對你的渴望,鐫刻在了基因深處,一旦失去你,我身體的血脈便會發出本能抗爭,我,會死。但與此同時,你也離不開我……」
因為一旦你敢離開一步,我即便是墜入地獄,也要拉你一同墮落。
你絕對不可能,拋下我。
溫雁晚望著陸潮生隱沒在光芒背面的朦朧的面龐,大腦隱隱暈眩。
他似是陷入了什麼巨大的糾結,胸膛起伏不定,半晌,他像是終於做下決定,喉結飛快滾動,嗓音沙啞:「潮生,我有件事,要告訴你。」
他舔了舔乾澀的下嘴唇:「其實,我並不是第一次經歷這段時光,我是重——」
「噓。」
未盡的話語,被陸潮生猝然打斷。
放下紙筆,陸潮生起身,他行至溫雁晚身邊,用指尖輕輕抵住對方的唇:「別說,我知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我現在,不想聽這個。」
陸潮生抬手摟住溫雁晚的脖子,在床上緩慢地躺下,同時使溫雁晚順著自己手臂的力道,伏在自己身體上方。
指尖揉搓著溫雁晚後頸敏感的皮膚,陸潮生將一隻手從他背後收回來,勾著溫雁晚下頜,迫使他望著自己的眼。
「接下來,我說什麼,你就做什麼,沒有我的命令,你不許擅自行動。」
溫雁晚已然徹底沒了神魂,他像是被妖精偷走了心臟,恍恍不知今夕何夕,只知道順從面前少年的一切意願。
順從他的話。
「第一步,吻我的頭髮。」
於是溫雁晚抬頜,吻在了陸潮生的細軟的發梢上。
「第二步,吻我的眼睛。」
於是溫雁晚垂眸,在陸潮生顫若蝶翼的眼睫,落下一吻。
「第三步,吻我的唇。」
於是溫雁晚微微啟唇,垂頭在陸潮生嫣紅的唇上,輕輕咬了一口。
「現在,你可以……」陸潮生注視著溫雁晚的眼,修長指尖抬起,暗示般,繞著自己衣領,輕輕勾了勾。
溫雁晚呼吸有瞬間凝滯,他喉結飛快滾了滾,抬手,直至陸潮生甜蜜的信息素味道盡數披散在涼薄的月光之下,柔軟美麗如同世間最細膩的絲綢。
下一段命令開始。
陸潮生用言語指引著溫雁晚動作,指引溫雁晚,自上而下,親吻自己身體的每一部分,一絲一毫,都沒有放過。
電影還在繼續,傑克將露絲帶到隱蔽的倉庫里,那裡有一輛破敗的汽車,於是露絲褪下衣物,並在汽車窗上,落下了一個霧氣朦朧的手印。
畫面之外,陸潮生渾身緊繃,被汗水濡濕的發梢的面龐高高昂起,小巧的喉結上下滾動,柔軟的唇微微開啟,正小口小口地喘著氣,隱約可見內里一抹猩紅,如同熟透的果實。
他探出柔軟的雙臂,微涼指尖溫柔撫摸少年俊朗的面龐,眸光迷濛地注視溫雁晚蝕人心魂的眼眸。
隨即抬頜,捧住溫雁晚的臉,在他輕薄的眼皮上,落下輕柔的一吻。
如同獻上自己的靈魂。
溫雁晚,我不管你來自過去,還是來自未來,不管你過去經歷過什麼,未來又想得到什麼,你只需只知道
你若喜歡錢,我便將我所有的財物贈與你,甘願一貧如洗;你若喜歡權,我便為你斬斷荊棘,為你俯首加冕;你若喜歡我,我便囿於你的身下,做你一輩子的囚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