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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皮摩擦的聲音將黑夜劃破一道口,同時吵醒了沙發上正昏睡的老婦人。
「是阿雁回來了嗎,今天回來得怎麼這麼早啊……肚子餓不餓?我這就起來,去給你下碗面……」
「外婆。」
瞬間,眼淚瘋狂涌了出來,溫雁晚傾身上前,將眼前這個面容枯槁、身材瘦弱的老婦人緊緊地擁入懷中。
「誒,怎麼了這是,」外婆微微愣了愣,而後用那雙被歲月的風吹皺的手,溫柔地、緩慢地撫上溫雁晚的頭,「真是的,多大人了,還跟外婆撒嬌……」
溫雁晚不答,只是緊緊抱著懷中之人,如同抱著失而復得的無價珍寶。
他以為自己冷心冷肺,任何事情都無法觸動自己的情緒,但這一刻,將至親之人重新擁入懷中的這一刻,重生以來建立的所有心理防線被全部擊垮。
暗夜寂寞幽靜,溫雁晚伏在外婆的懷裡無聲地落淚,哭得像個無助的孩子。
他不知道,在幾步之外的窗邊,一個纖長的身影正矗立在靜默的路燈下,靜靜注視著他拓在窗邊的佝僂的身影。
許久,陸潮生垂眸,手指輕觸唇瓣,忽地勾唇笑了下。
「溫雁晚?」
第3章 同桌-少年-羽毛
「啊嚏——」
一腳踏入教室的門,陸潮生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跟著進門的李睿淵看得稀奇,現在可是九月出頭,夏天最熱的時候,總不會這時候感冒了吧。
腹誹歸腹誹,他可不敢真這麼說。
「潮生,怎麼了?鼻子不舒服?」
聽到這話,陸潮生當真聳了聳鼻子,眉頭微蹙。
不知怎的,他總感覺教室里的空氣過分沉悶了,A和O信息素的味道充斥鼻腔。
難聞,也噁心。
心情莫名煩躁,陸潮生不太想說話,「嗯」了一聲。
抓起自己的書包,隨便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打開了窗。
夏季太陽升得早,七八點時已經烤得熾熱通紅,風從窗外吹進來,裹著一股子熱氣,是窗台下草木昨夜積攢的水露蒸發的氣味。
濕漉漉地沾在臉上,有點黏膩,陸潮生卻感覺好受許多。
總算能喘上氣了。
李睿淵自小做慣了跟班,陸潮生走哪兒他跟到哪兒。
見陸潮生挑好了座位,李睿淵屁顛屁顛地跟了上去,拉開了他身旁的座椅,長腿一伸,拿起書包就往抽屜里塞。
他動作粗,把桌子塞得晃了晃,撞上了陸潮生的。
陸潮生蹙眉,視線淡淡朝旁瞥去,指尖點了點李睿淵的桌面:「去前面。」
李睿淵立時委屈巴巴地瞥了他一眼,十分不情願地將自己的書包又抽了出來,起身去了前桌。
像極了一隻被主人嫌棄的小狗。
「我休息一會兒,你安靜點,別吵。」
見李睿淵乖乖點頭,陸潮生面色稍霽。
昨晚在溫雁晚樓下站得有點久,被冷風吹到了,又因宿醉,胃裡不太舒服。
今早起來,陸潮生就感覺自己腦袋不太清醒,身體也有點犯冷。
可能是著涼了吧,陸潮生也沒多想,雙臂蜷起,腦袋枕著胳膊,微微闔眸,就這麼趴在了桌上。
班裡的學生在陸潮生踏入教室大門的那一刻就徹底安靜了,現在見他趴在桌上睡了,這才放下膽子,小聲討論起來。
「我去,這不是陸潮生嗎,他居然也在我們班?」
「你這不廢話嘛,年級前40都在這個班,不然你是怎麼進來的?」
「啊啊啊,有史以來第一次如此感謝我的媽咪給了我這麼聰明的腦子,讓我有幸和陸校草分在同一個班級!」
「凡學警告。」
「你個第五名就不要說我凡學了好叭謝謝。」
「話說陸潮生什麼時候成校草了?校草難道不是溫雁晚嗎?」
「我不管,我就喜歡陸潮生,禁慾冰山我可太吃了~」
「我吃溫雁晚,他長得真的好帥,人也溫柔,陸潮生太冷了,我不可以。」
「不管不可以,人家都不是你的。」
「……你這個第五名請閉嘴。」
周圍人嘀嘀咕咕的聲音,吵得陸潮生頭疼。
眉頭微蹙,陸潮生將臉埋進胳膊,後背一陣陣犯冷。
他不知道這是怎麼了,明明是炎熱的夏季,他卻感覺冷得要命。
像是赤身站在雪地里,渾身被冰雪覆蓋,連指尖都凍得打顫。
見陸潮生是真不舒服,李睿淵當即作勢起身,叫那群八卦的人安靜點。
屁股還沒離凳,周圍忽然一靜。
只見整個教室上十隻毛茸茸的小腦袋「xiuxiu」地朝前扭去。
風似的,又快又猛。
怎麼了這是?抽風了?
李睿淵心中納悶,探頭朝門口一看——嚯,不得了,這不是昨晚強吻陸潮生的大帥逼嗎?居然是他們學校的?現在還跟他們一個班?
見溫雁晚朝這邊看來,李睿淵腦子一抽,立時舉手,朝他揮了揮。
昨晚回去後,溫雁晚一夜未眠。
他將重生後的所有計劃都列了出來,其一就是在最短的時候內,湊齊給外婆住院與手術用的醫療費。
上輩子,外婆突發腦出血,到了醫院檢查才知道,腦袋裡長了個瘤,已經壓迫神經,到了晚期。
他立時毫不猶豫地請假去醫院,一邊拼命打工,一邊沒日沒夜地照顧外婆,只可惜,外婆還是在幾個月後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