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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心裡還納悶,誰家Omega長這麼高的個頭,但難得陸潮生有感興趣的人,李睿淵也沒多想,直接找總管要了人,還在溫雁晚惹事之後,特意以陸潮生的名義給他擺平了。
原本想給陸潮生一個驚喜,沒想等人到了包廂,倒是給了自己一個驚嚇。
難怪長那麼高,感情是個alpha!
自己兄弟就是不一般,連看上的人都這麼與眾不同!
想著陸潮生是個新手,不會這些,他便幫著「教導」了一下溫雁晚,哪裡想到這個Alpha這麼剛,連陸潮生都敢強吻,早知道他就不多事了!
看著那邊兩具交纏的身影,李睿淵咽了口唾沫,屁股默默朝門邊挪了挪。
現在只等著那兩人打起來後,自己能夠逃過一劫了。
纖長的手指輕撫身下人的面龐,然後緩緩挪動,沿著流暢的脖頸線條,一寸寸往下,在扣住皮帶的那一刻,被一隻冰冷的手握住了手腕。
「夠了。」
清冷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溫雁晚眼睫微抬,朝身下人看去。
面容清冷的少年正微微喘息著,白皙的面龐因缺氧,染上了淡淡的紅暈。
濃密的眼睫掛上了迷濛的淚珠,顫巍巍地掉在末端,要落不落,如同冰雪融化時,尖銳冰凌上倒掛著的剔透晶瑩的水珠。
抬眼朝他看來時,卻仍是刺骨的冷。
即使幾近消融,冰凌的鋒利程度仍然可以刺傷人眼。
與他料想那般,清冷,凌厲,是雪與霜結成的冰的味道。
溫雁晚輕笑一聲,從善如流地鬆開手。
兩人的距離徹底拉開。
「剛才那瓶酒砸得倒是硬氣,」陸潮生拿手指輕抹唇瓣,蹭上了一手的濕潤水汽,抬眸,「我以為,你不屑於做這種事情。」
不知是被酒液薰染,還是被面前Alpha的信息素侵蝕,即使唇瓣分離,那裡仍隱隱泛著癢意。
以至於他拿手指稍稍觸碰,就像是著了火,一片滾燙的灼熱。
不屑?溫雁晚在心裡嗤笑。
上輩子是挺不屑的,最後不屑到家破人亡,死無全屍。
這不屑,還真是值錢。
「那要看對誰了,」緩緩吐出這幾個字,溫雁晚眸光微沉,注視著陸潮生的眼,唇角微勾,「陸少長得這麼漂亮,左右我都不吃虧,哪來『不屑』一說?」
他從小就生得好,隨他母親,高鼻樑,雙眼皮,眼瞼深邃,狹長的眼尾順著眼部輪廓朝後划去一道線,末端微挑,笑起來的時候,尤為明顯。
垂眸注視著對方時,專注而深邃,一副多情的模樣。
但與他母親不同,他母親是真的多情,而他,是假多情,真薄情。
但不可否認,被這樣一雙眸子注視,任誰都會忍不住動心。
唇瓣輕了輕抿了抿,陸潮生從他的眸光中收回視線,撇過頭,又不說話了。
這副模樣落在李睿淵眼裡,卻是極力忍受怒氣的表現。
「我去,陸少是不是被調戲了?」旁邊看戲的實在忍不住,已經和身邊之人互掐起來。
李睿淵怕得要死,連連拍了那人好幾下,讓他趕緊閉嘴。
上次陸潮生這副模樣,還是在宴會的休息室里,被一個不長眼的東西當陪客的Omega給調戲了。
然後那人就被打得半死不活。
他這兄弟從小就長得好,精緻,漂亮,像個女娃娃,所有人都以為他會分化成Omega,家裡甚至連聯姻對象都給聯繫好了。
誰知12歲青春期來臨,陸潮生直接分化成了Alpha,這可讓那群大人們傻了眼,最後的聯姻計劃也泡湯了。
光看陸潮生的臉,如果不主動說,沒有人會認為他是個Alpha,以至後來上學他都陸續遭到許多騷擾。
這種情況一直他初中開始抽條,身量從小豆丁一下子拔高成大蘿蔔,高中時直接突破180,面容也從精緻漂亮逐漸變得深邃立體,這時才終於沒人敢質疑他Alpha的身份了。
但或許是兒時的陰影過於深刻,以至「漂亮」這類明顯女性化的詞語,已經成了徹徹底底的禁忌。
但凡誰敢提一嘴,那人便可以準備去醫院掛號了。
這大兄弟也是,夸什麼不好,非得誇人「漂亮」!
李睿淵緊緊閉上眼,已經做好為這位大兄弟收屍的準備了,沒想半分鐘過去,周圍一點聲兒都沒有。
他偷偷掀起眼皮,瞧了眼,卻見正好瞧見那位大兄弟離去的背影。
隨即,「砰」的一聲,是房門被關閉的聲音。
李睿淵:「???」
居然……就這麼輕易地走了?
「不然呢?」
「難道不應該揍一頓再走嗎……」李睿淵喃喃著,驀地回神,這才發現自己居然不自覺把腹誹的話給念出聲了。
李睿淵:「……」
陸潮生看著他,淡淡道:「如果你皮癢的話,我不介意幫你松松筋骨。」
李睿淵立時乾笑:「不了不了,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自己可以撓的。」
陸潮生沒理他,捋平衣服上的褶皺,起身朝門口走去。
外婆家在南石路,那是條老街,幾十年無人打理,巷口又窄又破,靠邊堆滿了垃圾和廢品,原本就擁擠的老巷愈發窄小,瘦得如同孤苦的耄耋老人。
月亮掛在樹梢頭,路燈的影子被拉,幾十年的老房子了,外牆的水泥塊「噗噗」地掉著灰,摸出鑰匙,打開幾乎沒有什麼用的破碎的防盜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