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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審判(上)

    顧景雲和黎寶璐從馬車上下來時府衙已經被圍得水泄不通,倆人微微一愣,趙寧帶著順心擠到倆人跟前,護住他們道:「快進去吧,文兄他們已到了,現在堂上。」

    「怎麼這麼多人?」

    趙寧冷笑道:「我們出了考場才知此事,不然鬧得更大,裡面已被各地學子圍住了,大家都等著周知府給我們一個交代。」

    前天考生們下場,睡了半天一夜,第二天起床正要去找同年們對答案拉關係,結果就得到了這麼一個爆炸性的新聞,直接把他們震在了當場。

    文生,喬胥等人都不是無名之輩,他們的名氣或許沒有顧景雲盛,但也差不到哪裡去。

    同窗,同鄉和院試時的同年,這些都是人脈,得知他們竟然因為被人陷害而不能參考,剛從考場出來的考生們瞬間怒了,這種事絕對不能忍,因為嫉賢妒能就害人,特別是常寬的死尤其讓人痛心。

    因此一大早大家就跑來助陣,這不僅是關於公平公正的抗爭,還是貧寒學子與官二代的抗爭。

    外面群情激憤,熱火朝天,府衙後面則是氣氛冷凝,是醞釀著暴風雨前的壓抑。

    周毅嘆息一聲,對歐通判低聲道:「歐兄,非是公和不幫,實在是民意難違,據說文生已拿到了完整的證據,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歐通判本來就不好看的臉色更難看了,不過他依然擠出一抹笑,對周知府微微點頭道:「多謝大人提醒。」

    周毅點頭,轉身離開,全程好似沒看到跟在歐通判身後的歐敦藝一樣。

    歐通判站了半天,直到周毅的背影徹底消失才轉身道:「走吧。」

    「二叔,」歐敦藝咬咬牙,顫抖著雙腿跪下,祈求道:「二叔救我,這事全是袁芳攛掇的,跟我一起的同窗都能作證……」

    歐通判冷冷地看著他,「要是能推到袁芳身上我還會讓你牽涉其中嗎?現在你最好祈禱他們對人證用刑,或是人證改口供,不然……」

    「二叔您不能這樣,我是歐家最有希望考中進士出仕的子弟……」

    「不錯,但你不是歐家唯一的子弟,」歐通判沉沉的看著他道:「你還有堂兄弟,親兄弟,你得為他們著想一二。」

    歐敦藝臉色一白。

    「如果沒死人,你最多流放五百里,刑五年,等風聲過去便能東山再起,但現在死了一個人,那些考生又最易被人煽動……」歐通判話沒說完,意思卻很明顯,如果證據確鑿,歐通判是保不住他的。

    到時候只能讓歐敦藝儘量將歐家摘出來,撇清歐家與此事的關係。  

    叔侄倆沉著臉上堂,歐通判是旁聽,歐敦藝卻要站在堂上。

    此時堂前跪了吳大夫和被綁縛的許鄔,後面則站著二十四位考生,為首三人是顧景雲,文生和喬胥。

    歐敦藝狠狠地瞪了顧景雲一眼,他已經知道這件事的起因就是顧景雲之妻狀告有人破壞鄉試,謀害鄉試考生開始。

    若不然,這事不傳出去就不會有人發現,他自然也無事。

    所以要問歐敦藝此時最恨的人,第一便是顧景雲和黎寶璐,第二則是袁芳。

    原告被告到齊,人證也到齊了。

    周知府上堂,驚堂木一拍便開始審案。

    目光在堂下一掃,背後不由滲出冷汗,這件案子發展到現在已經不是他想怎麼判便怎麼判的了,此次鄉試的主考官竟也跑來圍觀了。

    顧景雲他們已拿到了證據,所有的證據都指向歐敦藝。

    歐敦藝只能咬緊牙關說他們逼供,但對吳大夫他們根本沒動手,許鄔身上除了有繩子勒出來的印跡外一點外傷也沒有,再讓大夫給他們檢查身體也檢查不出個所以然。

    而吳大夫生怕書生們真瞄準了吳家打擊報復,自然是不敢翻供,反而還提供了不少證據,比如,「因都是給秀才公們開藥方,小的難免有疑慮,去看診時便多留了三分心,這才發現他們之所以會腹瀉全因吃了一道客棧提供的桂花糕。」  

    「那桂花糕是客棧里的拿手點心,不僅做得不錯,還便宜,在客棧里住的考生晚上吃不起宵夜的都會叫一份,晚上吃不完明天一早還可以接著吃,點心不易壞,留兩天也沒事。但那桂花糕里摻了些能讓人腹瀉的藥,因桂花香味濃郁便遮住了,他們又常吃,所以才腹瀉的。」吳大夫是大夫,大夫最擅察言觀色,那書童陸續讓他給好幾個秀才開藥方,偏他們還都住在同一個客棧,想也知道給他們下藥的人便是客棧里的人。

    為了預防歐敦藝殺人滅口,他還留了不少證據,比如,「有一次那書童去找小的給文公子開藥方,小的見他腰上掛的玉很好,不像是他能用得起的,便多問了一句,他說是他主子賞的,小的便胡攪蠻纏討了過來,現在那玉便在這裡……」

    又道:「合作次數多了,小的估摸那位公子應該信任小的了,小的便藉口書童來找小的太過危險,便讓他們以後有何吩咐便寫了紙條遞給我,這樣能避免過多接觸,那位公子也認同了,我現在手裡便有兩張他寫的紙條。」

    「如何確定他們一定會找你看病?」周知府好奇的問。

    「小的坐堂的醫館便在考生們所住的客棧附近,一般他們找大夫都是就近尋找,我只要坐著,等他們上門時搶在其他大夫前應下就行,」吳大夫道:「要是地方遠,我會按照他說好的日期提前去附近等,一等人出來便背了醫箱上前,再報出醫館的名字,一般人都會就勢請我上門,因此我從未錯過。」  

    不僅有人證,還有物證。

    吳大夫不翻供,被打怕了的許鄔自然也不敢翻供,咬牙將所有事情都說了。

    原來他不僅撞人,連從樓上扔東西砸人都是他幹的。

    周知府看了面無血色的歐敦藝一眼,下令叫人去客棧捉拿廚師,尤其是做桂花糕的廚師。

    歐敦藝面色陰沉的聽著,扭頭看了一眼人群,精準的在人群中看到了圍觀的袁芳。

    對上他的眼睛,袁芳心一跳,直覺不好,果然,一直挺立站著的歐敦藝撩起衣袍一跪,磕頭道:「大人,學生認罪,這些事的確是學生指使的,然而學生也是受人蠱惑,求大人恕罪。」

    袁芳面色一變,緊握起拳頭,他心中冷笑一聲,他早預備著他會栽贓他,也早做好準備了。

    「哦?」周知府身子微微前傾,「是誰?」

    歐敦藝轉過身子,指著人群中的袁芳道:「是他,學生的同窗袁芳。」

    袁芳身邊立時空出一個圈,大家都好奇的看著他。

    顧景雲嘴角微翹,寶璐說袁芳才是罪魁禍首,但從他們查到的證據來看,他們根本不能指認袁芳。  

    但不能問他的罪,卻不代表他們什麼事都不能做。

    來日方長,仇人要是確定了,自然不怕他跑了。

    「此間種種手段全是他教我的,也是他與我說使那些無權無勢,成績又比我略好的人無法參考,我更容易考出好名次,我這才百般算計。」

    袁芳苦笑一聲,滿臉委屈苦惱的上前行禮道:「大人,學生怎敢如此行事。」

    他扭頭對歐敦藝道:「歐兄,我當初實在是後悔,我若是不提這些奇志怪談,或許你就不會入障了,到最後竟做下此等惡事,害得這麼多同年無法參考,更害得常兄命喪黃泉。」

    說罷滿臉羞愧的對堂上的周知府行禮道:「大人,在下秋闈前曾在外遊學,對些奇談怪志特別有興趣,又因我是讀書人,便尤其愛搜集些關於書生的奇談怪事。其中便有妖魔鬼怪勾引趕考的學子,使他們不能及時去應考,也有妖精不舍書生去考取功名,怕他們考取功名後拋棄她的,便給他下藥,或使他意外錯過科舉的,總之各種怪事應有盡有。本來只是解悶的小故事,誰知道敦藝竟會當真。」

    文生這才將目光定在袁芳臉上,目中生寒,怎麼就這麼巧偏就收集了這些故事?

    還都讓歐敦藝借鑑上了。  

    其他人也不是傻子,紛紛看向袁芳。

    袁芳也不惱,繼續道:「學生酷愛這些雜記,因此自己也整理了不少,這其中只是一小部分,事情發生後我也猜到是我這些雜記的手段使敦藝想歪了,但若就此認定是我給他出的主意我卻不認,我的雜記中包羅萬象,其中還是以報恩之類的最多,諸位若是不信可以叫我書童回家取來。」

    袁芳坦坦蕩蕩,倒讓大家心中的懷疑去了不少。

    就是文生目光也溫和了些。

    歐敦藝卻「嚯」的抬頭,狠狠地瞪著他道:「袁芳,你可沒跟我說過其他的故事,只單點了這幾個與我說。」

    袁芳傷心失望的搖頭,「歐兄,你,你怎能如此誣賴我,同窗們都知道我愛雜記,我常與他們講些奇談怪志,你聽過的他們都聽過,你,你怎能如此斷章取義讓人誤會於我?」

    人群中有跟歐敦藝和袁芳一起讀書的書生忙道:「袁兄說的沒錯,他的確常跟我說些奇談怪志,有時候還特意講鬼故事嚇唬我們呢。難道我們聽了鬼故事就要學裡面的鬼去殺人不成?明明就是歐敦藝心術不正,自己想歪的,怎能怪袁兄?」(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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