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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越過眾人,落在了那個站在雲鯨之上的,矮小的身影上。
那是個穿著玄術宗弟子白袍的少年,年不過總角,臉上卻帶著一個奇醜無比的、居然還是天機城裡賣的一個玉幣兩個豬頭面具……
他若是玄術宗的弟子,自然不必如此藏頭露尾、鬼鬼祟祟,所以康秋水幾乎是一瞬間就確定了此子並非玄術宗的弟子。
那條雲鯨載著沈聞,嘴裡叼著玄君的水精棺,愉快的發出了短促的「嚶嚶」聲。
康秋水知道現在和他們僵持下去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這一趟雖然沒能把太一玄君的天生道體搞到手,但是至少也重創了正道,加上這件事情原本就不是自己起的頭,在「那人」面前,自然也好混過去的。
於是他便傳音道:「撤了!」
他這一撤,簡直絲毫不拖泥帶水,甚至讓正道這邊有些措手不及。
「惡賊休走!」顧紅霜性子剛烈,不肯放跑了康秋水,強忍著劇毒,撥弦起調就想再攻,卻被邊上的范家主按住。
「廣寒仙子,窮寇莫追。」
顧紅霜被范不從按住了肩膀,又見康秋水已經御劍飛出玄術宗浮空大陣的範圍,恨得咬碎了一口銀牙,起弦撥出一道音刃,斫下了就近一個魔修的腦袋,可憐這傢伙身子還在法器上,腦袋缺咕溜溜滾到了一邊,仿佛一個有關於速度的鬼故事。
一時間,魔修們各種掏出逃命的法器作鳥獸散。
當魔修,別的本事可能沒有,但是逃命的本事那是必須得有的。
雲鯨載著沈聞在玄術宗上空盤旋了一會,張嘴把叼在嘴裡的水精棺吐了出來,那棺材直直往天衍塔前如今已經滿是碎石的廣場上砸去,鶴重樓和鶴望聲兩個鶴家的老前輩連忙出手抬了一下,才不至於讓棺材直接砸穿地面。
沈聞也從雲鯨背上跳了下來。
水精棺材透明度極高,她一眼就看到了裡面躺著的兒郎——黑髮隨著棺內靈水起伏飄搖,彷如水草一般。
「嘖,」沈聞咋舌,藏在豬頭面具之下的嘴唇也皺了起來,「戴面具啊。」她攤開手,聳了聳肩膀,「我本來還想見識見識百美圖第一名的美貌呢。」
鶴重樓吸收了自己分出去的那一縷神識之後,自然也就吸收了神識的記憶,聽聲音便認出了這個惡劣的小娃娃。
於是他從隨身的儲物環里取出一條天蠶錦將水精棺蓋在了下面,遮擋住了所有人的視線。
「老頭你這就過分了吧!」沈聞抱著胳膊道,「這是你家小媳婦不給人看麼?」
鶴重樓蓋住了水精棺之後,手持著雲掃繞到沈聞身後,後者一臉懵逼地扭頭看著這老頭:「有事麼?」
鶴重樓手起掌落,逮著沈聞就衝著她的後腦勺一頓拍:「老頭!老頭!老頭!」
沈聞抱頭鼠竄:「前輩,前輩你有話好好說不要動手,君子動口不動手啊!」
鶴重樓後來也注意到了,這個小後生不聽他的直接選擇入夢是非常正確的行為,不然的話他也極有可能被屍毒所侵染,他修為不高,極容易一命嗚呼。
但是吧……老頭他就是氣不打一處來,非得給這個小東西後腦勺拍兩下才成。
妙法坐在一邊,孟回春正在替他解毒,一邊解毒一邊怒罵:「你怎麼這麼胡來?!你幾百歲的人了怎麼這麼胡來?啊?這可是一條手臂!退一萬步講,你不要手臂,也不要給我增加治療難度啊!」
妙法……妙法只能一句話也不說,聽著他數落。
孟回春啥都好,就是……媽味太濃。
「妙法!妙法賢師!救命啊!鶴前輩瘋了!」沈聞一邊抱頭鼠竄,一邊喊救命。
妙法:……
阿彌陀佛,救不了。
等著賀蘭韻開著飛舟載著公輸弦來到玄術宗浮空大陣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沈聞頂著個豬頭面具,一邊被一個白鬍子的老頭追著拍後腦勺,一邊和他討價還價。
「雖然我拿了你玄術宗的靈石,但是我這是為了幫忙——」
「你知道你拿的那些靈石都是些什麼品階的靈石嗎!你拿去餵雲鯨!餵雲鯨!敗家子!敗家子!你不會拿青銅寶箱裡那些嗎!」
「哇靠,老頭你這也太摳了吧!」
「摳門!摳門!你還說老朽摳門!」
不能怪鶴重樓嘔血,畢竟沈聞塞滿了六儲物袋的靈石,都是玄術宗最最上品,放在外頭有價無市的絕品靈石,靈氣精純,一顆抵外頭一千個,饒是鶴重樓,就算知道對方這麼做是為了收服雲鯨前來襄助,但是吧
沈聞被追得滿場哇哇叫,繞著玄君的水精棺跑。
「我為玄君出過力!我為玄君流過血,您不能這麼對我!」
賀蘭韻:……
哦,沒事,以雲中君的修為,真憋了修為一掌下去,沈聞整個腦袋都報銷了,沒問題,老頭子就是快被氣得心肌梗塞,拍她兩下出出氣而已。
還有。
為什麼是豬頭啊,這還不如之前那個黑色的黑貓警長(沈聞語)面具呢!
第60章 60
「你在這呢。」
沈聞扭頭,卻看見說話之人是極樂宮宮主甄子蓉,他原本被逍遙道魔修康秋水一劍重傷,幸而運氣好被求心撿到,又遇到了賀蘭韻,才死裡逃生撿回一條命,修為為此折損了一個小境界,整個人都有些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