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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他站起來,丟下了自己手上的本命劍,仿佛在喃喃得說著什麼,誰也不理,便從論劍台上一躍而下了。
唯有當時在他身邊不遠處的顧紅霜,還稍稍聽到了一些。
廣寒仙子一度以為自己聽錯了。
西門清越所說的是——(我)實在是太渺小了。
沈聞看著自己手上這段的無名,也不再去管西門清越。
鳳棲梧作為修為僅次於西門清越的劍修,他現在覺得自己有些呼吸不過來。
——不。不可能的。
不會的。
不至於的。
但是
是的。
唯有這種可能性了。
可能嗎?
他只覺得自己的心如同擂鼓一般狂跳著,幾乎要跳出胸膛一般。
佛心渡苦厄,斬業非斬人。
她確實斬了西門清越,但是她又沒有斬殺西門清越——沈聞斬去的,是西門清越的業障。
——斬業境。
修劍之人迄今為止沒有一人到達過的巔峰之境。
居然被這樣一個小丫頭輕輕鬆鬆到達了。
鳳棲梧只覺得自己這把老骨頭差不多可以退隱了。
只是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那邊的太一玄君突然發出一聲悶哼,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沈聞:……
她扭頭看玄君的方向一眼。
幾乎緊接著這一瞬,不遠處的西門清越洞府,爆發開了一陣強烈的魔氣。
第164章 164
妙法回歸自己的肉身之後,立刻就從白箬村出發。
沈聞的境界到達這種地步,他是知道的。
或者說,化身為白貓在沈聞周圍護法的時候,他就能感受到沈聞修煉自己獨創劍法的時候,那種隱隱悟道的趨勢。
但是,饒是妙法,也沒有想到沈聞竟然能到達斬業境。
所謂斬業境,並非劍修的修為境界,而是一種「道」,沈聞自身屬於包容一切的逍遙道,她那個海納百川,來者不拒的修煉方式,對於一般人來說,很容易走著走著就偏了。但是沈聞不一樣,她自身的心境遠比其他人堅韌,邏輯也自成一套,很少有人能撼動她的想法。
可以說論「自我」,哪怕是玄君對著沈聞都要自愧不如。
斬業境這條「道」,在妙法初創「菩提劍」這套劍招的時候,他就隱隱察覺到這條路的盡頭,一定是一個新的境界。只是一般劍修鑽研劍道已經很辛苦,需要拼盡全力了,也不會有多少人去鑽研佛道。
而修佛之人忌殺伐,作為「菩提劍」的創始之人,妙法自己也算是半途而廢。
這套劍法最終落在沈聞之手,助她悟道,也算是前世修來的緣分了。
妙法在踏著法器趕往西門清越洞府的時候,遇到了前來和他匯合的鳩摩晦,鳩摩晦的氣色看上去比以前好多了,妙法甚至注意到他胸口若隱若現的萬字紋。
但是,不管是妙法還是鳩摩晦,都沒有就這個問題多做糾纏。
畢竟,沈聞在單挑西門清越的時候,他們的任務是趕往西門清越洞府,救出驚鴻夫人。
但是,事情比妙法想的還要糟糕一些。
當然他和鳩摩晦闖入西門清越洞府結界之中的時候,很明顯的感受到了在其中繚繞不息的魔氣,而當二人下到隱藏結界之中的時候,妙法還是見到了驚鴻。
輕紗羅衣,雙眸緋紅。
這個以妖嬈嫵媚姿勢橫躺在床榻上的女子有著一張和沈聞相差無幾的臉,但是在氣質上卻南轅北轍。
驚鴻在看到妙法的時候,紅唇微微抿起,露出了一個顛倒眾生的微笑:「這不是……妙法師父嗎?真是許久未見了。」
既沒有鳩摩晦想像中的歇斯底里,也沒有之前猜想的,可能又的一絲眷戀。
驚鴻在妙法身邊的時候,可以說是她這些年過的最逍遙自在,毫無苦處的日子。
但是同樣的,驚鴻在妙法身邊的時日,也是她對自己最為不滿的那一段時間。
妙法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他安靜的看著面前這個女子,在他的記憶里,驚鴻似乎永遠是那個黏著自己,明明稚嫩卻總是異常直接的少女。
如今這個風情萬種,渾身魔氣的女人,他第一眼幾乎無法將她和自己記憶里的驚鴻對等起來。
而後,他將目光放在了鎖住驚鴻腳踝的降魔鎖上:「雖然你已經走火入魔,但是貧僧相信一定還有別的辦法。驚鴻,你隨我回大悲寺吧。」
話音未落,驚鴻身上便爆發出一陣魔氣,鳩摩晦皺眉向前一步,揮手打出一道萬字佛光:「妙法師弟小心。」鳩摩晦是吃過驚鴻「大快樂天魔功」虧的人,雖然這一次運氣好,反而得了突破,但是他深知如是再深陷一次,恐怕就是凶多吉少了。
驚鴻不躲不閃,任由這一道佛光打在自己身上,便噴出一口血來,星星點點落在床榻上。便一頭栽倒,作不省人事之狀了。
鳩摩晦沒想到自己這一掌居然會有這樣的效果,吃了一驚。
卻見妙法連忙上前確認驚鴻的情況,對方卻只是白著嘴唇昏倒在床榻上。鳩摩晦猶豫了下也上前去,兩人並沒有發現驚鴻有什麼異常,便對視一眼,解開了她腳踝上的降魔鎖。
然而,就在降魔鎖被解開那一瞬間,兩人即刻被突然暴漲的魔氣和靈力推開了,驚鴻突然睜開眼,一掌擊中了妙法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