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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和尚……不對,舍利精突然暴怒:「胡扯!你周身佛法籠罩,一看就知道是有慧根的修行之人,還不速速出家受我傳度修為!戒律弟子何在,拿剃刀!」
沈聞:?????
艹?!
鳩摩晦原本只是想在城牆之上巡邏,給分散在城牆之上支撐結界的金剛菩提注入一些修為,保證下一波攻擊到來的時候,城牆和城牆的上方能支撐住第一波衝擊。
但是就在下一秒,巨大的爆炸聲從大塔林寺的方向傳來,他猛然回頭:「什麼?!」
卻遠遠看見一個聲音從內部打破了大塔林寺正殿上方的屋頂,從屋內竄了出來,緊隨其後的,還有另外一個金色的身影。
沈聞撐破屋頂之後,落地地點恰好在佛龕邊上,她抬起一腳就把這個佛龕給踹翻了,一個琉璃球咕嚕嚕滾到了一邊:「果然啊,佛主舍利不在裡面呢,是你一直在給這個玻璃球輸送法力,保證它能淨化人心中的邪念吧?」
舍利精站在房頂上,依舊是一副風一吹就要散架的樣子。
「爾等小輩懂什麼,當初我們走遍西域,四處傳揚佛法,風餐露宿,苦修無止,為的是造福眾生終得大解脫。奈何眾生心中多苦厄,多貪婪,終究不得解脫,主人涅槃之前心中遺憾,才留下了我這縷神識……」
「苦海無邊,唯有出家修行,才是回頭是岸!眾生之欲、眾生之樂,眾生之苦,都只不過是過眼雲煙罷了!」
舍利精將握著戒刀的手從寬大的衣袖中露了出來。
「信我者終得無上歡喜!」
沈聞:……
「啊,」她一臉胃疼得捋了一把散了的長髮,又從袍子裡取出了頭繩叼在嘴裡,老神在在得把頭髮束成了一束甩在腦後,「我說我怎麼剛剛來到這裡的時候覺得不對勁呢。」
「凡俗的欲望、追求享樂和單純的快樂,這些東西都是人與生俱來的,不可分割的存在,你要強行將這些東西客觀的、強制得從人的心,」她伸手點了點自己心臟的位置,「趕出去,只是痴人說夢。」
「以這樣的方式,強迫別人四大皆空,可是真的『空』了?『悟』了?」
「鳩摩晦的師父有執念,所以你才能趁虛而入,侵占他的肉身,連鳩摩晦自己都沒看出來。」
「佛主希羅留下舍利,為的是什麼我先不說,強制別人接受你的想法,這才是和壁畫上的希羅傳道南轅北轍的東西吧?」
「或者說,」沈聞張開手,露出了一個囂張的嘲諷笑容,「你其實……特別想證明自己比原主還強,他做不到的事情,你卻能做到?」
「你連他的『道』,元姬的『道』都沒弄明白,還敢說自己是傳道者,真是笑死人了。」
「老妖精,」她彎下腰,指了指面前這個瘦骨如柴,眼眸泛出血色的「老和尚」,「你心裡有執、有魔——你髒了。」
第178章 178
那老和尚怒目圓睜,胸腔之中盡發出嘶啞卻威嚴之音:「世人不知解脫,沉迷眾多苦樂,不識覺悟,愚不可及!」
沈聞:……
「嘶。」
她深吸了一口氣:「算了,」她右腳微微後撤擺出了一個架勢,「有些事情,還是先用武力來解決吧。」
下一秒,她和方丈便同時出手,沈聞自己擅長用劍,但是現在無名不在自己身邊,她正好試試自己這段時間的領悟,她的「劍」,就是自己體內無限延伸的靈氣。
舍利精的修為明顯是高於沈聞的,但是奈何他占據的身體油盡燈枯,無論是速度還是修為放出的力度,都遠不如沈聞。
加上沈聞的打法靈活,每每當他以金身格擋她劈砍下來的劍氣之時,她又會立刻撤去劍氣,以罡勁強破金身,一時間佛主舍利幾乎是被沈聞在大塔林寺的佛寺頂上壓著打。
而這樣程度的打鬥,很難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當大塔林寺的其他僧兵注意到的時候,鳩摩晦已經率先從城牆往回趕了。其他戒律僧看到大尊者往回趕,以為是有敵人混入了大塔林寺的結界之中,連忙想要跟著鳩摩晦回防。
鳩摩晦自然知道這種時候,其他戒律僧一旦從城牆撤回,再發生獸潮沖城的情況,城牆很有可能支撐不住。
於是他連忙傳音道:「無須跟著我,堅守自己的崗位。」
沈聞正在和佛主舍利酣戰,突然感受到一股修為威壓從城牆的方向匆匆趕來,一時分心,被佛主舍利如鉤一半乾枯的爪子抓住了手臂,她身上穿著並非法袍,而是普通行走在沙漠之中用來防止太陽曬傷的白長袍,現在因為被風沙吹拂而顯出了髒污的黃色。
沈聞肩膀一壓一縮,便聽到「刺啦」一聲,衣袖被對方以龍爪手撕了下來。她扭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所幸剛剛用金身回防,不然這一抓至少要從她的手上撕下一條肉來。
「金身護體?」佛主舍利的那雙深深凹陷的眼睛微眯,喉嚨里更是發出了拉風箱一樣的聲音,「既然有金身護體之法,汝也是得佛道庇護之人,為何不肯落下這三千煩惱絲,皈依我佛正法!」
沈聞看著被撕下了一片的袖子,她從剛才開始起和佛主舍利纏鬥,這件袍子基本上已經零零碎碎,罩在身上不能遮住陽光,只會拖自己的後腿,於是乾脆一把扯下了那件不蔽體的長袍。
她裡頭穿的是請崑崙殿專門司紡織的弟子們,用彈性和透氣性極佳的崑崙雪蜘蛛的絲織造而成的格鬥背心和長褲,上半身的馬甲特意染成了黑色,下半身則是軍綠色,極為幹練,完全貼合著自己的身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