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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自從西門清越閉關之後,這一部分弟子也極少有機會能被一對一指導了。
更不要說招進來只能被分配在各位長老門下統一學習,平時只能做做雜工,拿最少的弟子補貼的門外弟子了。
連遠遠看一眼望帝仙君,都幾乎不可能。
西門清越洞府的雜工,親傳弟子是不會做的,從來都是由外門弟子擔任。
這也是外門弟子能接觸到西門清越唯一的機會。
比起新入門的外門弟子,一些入門已經有些時間的弟子卻對這次「天上掉餡餅」的機會看也不看一眼,甚至有些避之不及。
沈聞在入門大典操作太騷,她住的地方又很偏,所以剛剛來便做了一點糕點,裡頭塞了一塊上品靈石,打點了一下幾位比較有威望的師兄。
當然,她送這點石頭,為的可不是讓對方照顧一下自己什麼的。
根據沈聞的觀察,那二十位入外門的弟子之中,有相當一部分是某些小家族的分支子弟之類的,這些人在萬刃海有著自己人脈,而剩下的一些,有一部分是有些積蓄的散修。
大部分早入門的弟子對「進入劍尊洞府幹雜活侍奉劍尊」這件事情都有些排斥,肯定其中有他們的原因。
沈聞覺得這個原因,多半和驚鴻有關。
於是,在劍尊洞府死了人兩天後,她特地找了個干雜活的機會,和身邊另一個外門弟子一邊掃落葉,一邊閒聊。
大家都是外門弟子,這位外門弟子比沈聞早入門一屆,資質也一般,現在還在外門干雜活,沈聞對付這種類型的人自有自己的一套,擺低姿態,師兄長,師兄短的,即使她現在滿臉都是瘢痕,整個人看上去丑不可觀。對方在嫌棄的同時,還是和她多閒聊了兩句。
沈聞故作羨慕的模樣,用敲打靈鐵的錘子柄支撐著下巴道:「聽說在師祖洞府幹活的師兄死了兩個,師祖洞府幹雜活的人位置空出來了……」
那門外師兄是個鬍子拉渣的邋遢人,他抽了一口水煙,扭頭看了一眼沈聞——然後被她醜陋的相貌給煞得下意識抽了抽眼角:「怎麼,你想去?」
「嗨,這可是我們這些門外弟子唯一有機會面見師祖的職位,師兄你不想去?」沈聞沙啞著嗓音笑嘻嘻地問道。
「……哼。」對方冷笑一聲。
「怎麼?」沈聞眨了眨眼睛,一臉疑惑地問道,「難道師兄不想去?」
師兄敲了敲水菸袋,嘲諷的表情都快溢出他的臉皮了:「那種鬼地方,誰愛去誰去。」言罷,他豎起手指道:「前兒死的那兩個,是這十多年來,第十七和十八個。」
沈聞大驚:「什麼?之前還有師兄死了?」
似乎是觸及到了什麼傷心事,師兄低頭猛抽了兩口水煙:「我以前,有個青梅竹馬的同門師妹,也是外門人,我倆都知道自己資質一般,沒辦法和親傳那些相提並論。大約是十五年前,她被選入前去侍奉師祖。」
說到這,他昂起頭深呼吸一口氣。
「回來的時候,就只剩下一具冰冷的屍身。」
沈聞被他這表情哽住了:「師、師兄?」
「在那之後,幾乎每年,每年都會有弟子不明不白的死在師祖的洞府之中,漸漸的,門外弟子們都開始懼怕前去干雜活,但是師祖洞府里又需要這些人,所以便只能誆騙新來的師弟師妹替他們去。」師兄道。
「那……沒有入門大典的時候呢?」沈聞裝作害怕的樣子問道。
「哼。」師兄嘴角一抽,也不再多言了。
但是沈聞基本確定,那些沒有家世背景的外門弟子,一定會被商量著丟出去當炮灰。
而這些死在師尊洞府之中的散修若是無親無友,那他們的「遺物」又會落在誰的手上?
萬刃海這地方,比她想像的還要黑那麼一點。
所以,當她回到自己的茅舍,和妙法商量的時候,後者的毛臉露出了一種擔憂的神情:「我們得先弄清楚下手的是誰。」
他這麼說是有道理的,如是西門清越下手殺人,這就意味著這兩人觸及了他不可見人的秘密。若下手的人是驚鴻——那麼情況可能會變得更加複雜。
沈聞道:「我知道他倆的屍體埋在哪。」
一邊交叉前腿坐著的大尊者打了個哈欠:「要去驗屍嗎?」
「總得去看看。」沈聞道,「先確定到底是誰下的手。稍微評估一下我們兩個當事人的心裡狀況。」
西門清越是個變態這件事情沈聞已經知道了,她就怕驚鴻是個病理性的精神病。
大尊者從貓爬架上跳下來:「那便去看看吧。」
沈聞瞪著他。
豹貓被她瞪得渾身不舒服,抖了抖耳朵道:「為何這般看著我?」
「不是,雖然我做了這個貓爬架,但是喵法他都不會上的,你為什麼待在上面一副這麼習慣的樣子?」
大尊者靜默片刻,甩著尾巴扭頭走掉了。
妙法:……
仿佛是為了讓師兄不那麼尷尬,他開口道:「沈檀越。貧僧、貧僧也喜歡那個貓、貓爬架,肚子那邊很舒服。」
沈聞:……
不,不要解釋,暴露的問題更多了。
入夜,沈聞溜到埋葬那兩個枉死的門外弟子的「萬刃海公墓」——他們管這個叫劍骨鄉,沈聞挖出了那兩具屍體,仔細驗看之後,發現了一個嚴重的問題——其中一個死於心肺驟停,而另外一個是被從後面一劍穿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