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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霽的神識已經搜遍整個玄術宗浮空大陣的中心,卻沒能找到安放太一玄君肉身的地點,此時此刻,比起他繼續辛辛苦苦用神識搜尋,不如直接拷問這個老頭兒。
「老小子,你且告訴我玄君肉身在何處,我便放過你玄術宗的殘兵敗將如何?」雪霽原本生的就極為清雋,只是這一笑帶著邪氣,令人不寒而慄。
雪霽放出了他作為修士的「威壓」。
自從三年前宗門大比之後,玄君的水精棺便不再放在天衍塔,而是轉移到了他原本居住的「鳳鳴小築」之中,鶴重樓更是拼盡畢生所學,為玄君護法設下極為複雜的陣法,別說雪霽這個黃口小兒,哪怕是玄君自己醒過來,都未必能出來。
他這條老命算什麼,自然是玄君更重要。
縱使陣法加持,怨氣纏身,但是以鶴重樓的修為,居然無法勝過雪霽的威壓,此人到底還是不是雪霽,這件事情已經不重要了。
而就在這一刻,陣法之中突然綻放出千萬條耀眼的光輝來,伴隨著這光輝,原本呼喊嘶嚎的怨靈們突然停下了動作。
鳩摩晦的金身法相已經被怨氣染得有些黯淡,此刻爆發出來的佛光,卻像是給他的法相又鍍了一層金一般。
他昂起頭,看向陣眼的方向,微微皺起了眉頭。
越女和哥舒隼渾身都是血,背靠著背坐在一起,相互嫌棄對方拖後腿,而這佛光,讓原本圍攻他們的怨靈停下了襲擊的動作,反而一個個一臉呆滯的看向陣眼的方向。
那光照在他們的身上,便將它們化作縷縷輕煙,裊裊娜娜向著天邊的朝陽飄揚而去了。
直到此時,所有人才注意到,這普照一切的光,像是映照著東升的旭日一般,緩緩、柔柔,托著這些無辜的亡靈們,前往了那不知在何處的極樂淨土。
位於陰陽雙-峰之間的一處小山谷別有洞天,因為水精棺之中溢出的靈氣,鳳鳴小築的周圍植被茂盛,四季長春。
一隻手摺下了附近的一枝正在盛放的桃花。
陣法被破的事情大大出乎了雪霽的預料,就在他拔出自己的佩劍,一劍刺向鶴重樓的時候,卻有一枝點綴著一抹嫣粉的桃花枝架住了他的寶劍寒鋒。
眼前的青年白衣當風,一頭華發。
鶴重樓的眼中已經被驚訝充斥。
「孩子……你——」
太一玄君微微側目:「多謝師父多年護法,弟子此刻卻不得不出關了。」
雪霽的目光一瞬間狠厲了起來,他耗盡心血布下這一連串陰謀的目的,便是為了謀奪太一玄君的天生道體,回歸自己原本的修為。
原本想著趁他閉關沉睡,直接奪舍,既然他醒了,那就少不得要一戰了。
只是當他催動氣海,在自己和玄君周圍攪起黑色的龍捲風的時候,卻有一人直接冒著被撕碎的危險,從那黑色的氣流之中衝出,一劍刺入了雪霽的後心。
「你問我從哪裡回來的話。」
那人身上血肉模糊,幾乎都看不到一塊好皮,這也是她強行越過黑色靈氣流的代價。
但是——這似乎對於她來說,並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我從地獄回來,不拉你下去陪葬不甘心。」
沈聞沙啞著嗓子,瞪大了一雙猩紅的眼。
只是因為她渾身都是血,臉上也被血塊覆蓋著,以至於同樣站在她對面的太一玄君,只能看到她那雙閃耀著瘋狂光芒的眼睛。
一點寒芒,燃盡了渾身的瘋狂。
她手上只有一把劍,劍身古樸,甚至有些土氣,劍柄末端卻鑲嵌著一枚無色的寶石。
雪霽的臉上寫滿了震驚,下一秒,他的嘴角卻掛上了一個瘋得不相上下的狂氣笑容:「好呀,元姬之後,天女之裔,這才是本尊想要的樣子!」雪霽的身軀瞬間散做黑灰,又在不遠處聚攏,「本尊在北荒等你,等你找到瀛洲之後!」
他狂笑著捲起黑色的靈氣,引爆了埋在土戈城四周的靈石。
沈聞知道不能在這裡放他走,自然準備好了衝上前去,自-爆氣海,卻因為她衝過黑色氣旋的時候,將幾乎全部的力量都用在了防禦上,想要動卻發現自己的腿腳已經難以移動半分。
她氣海翻騰,幾乎要疼死過去。
就在這時,一隻手按在了她的百會穴上。
一股清澈、柔暖的靈力順著天靈蓋湧入了她的靈府。
「抱守丹田,你追不上他,此刻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是當務之急。」
他的聲音很輕,卻似乎充滿了無限的力量一般。
言罷,他抬起手,手中桃花枝上的花瓣四散而去,連帶著桃花枝也化為齏粉,隨風飄揚。
「散。」
言出法隨一般。
不祥的黑氣盡數散去,那朝陽恰在東邊,掙開萬縷金線。
沈聞跪在地上,抬起頭來頂著滿頭滿身的血,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邊上的白衣仙君。
隨後,翻白眼暈了過去。
第125章 125
「孩子,你……」鶴重樓看著坐在香案前研磨香料的弟子。
玄君自入玄術宗開始修煉之後,便穩坐太一玄君之位,因此也無名無姓,甚至沒有一個乳名,鶴重樓一直稱呼他為「孩子」,他也便欣然接受。
此時此刻,太一玄君身上的修為確實無誤地拔高了一個層次,但是相對應的,他那一頭原本黑如鴉翅的秀髮,已經全部轉為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