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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聞是聰明人,這個被她牽制住按在陣法上的小子也不是個笨蛋。
事實上,這是一次心理戰一般的相互交鋒。
兩個人都已經越過了試探期,直接開始用語言攻擊對方的心理防線。
只是青年表面上處於劣勢,他的進攻方式更加迂迴曲折,難以察覺罷了。
是,搜魂是魔修秘術,也是正道修士嚴禁使用的秘術之一,要做個比喻的話可能就和那個什麼阿瓦達啃大瓜是一個級別的玩意。不是狠人還真狠不下心來用這玩意來搜誰的魂,獲取點什麼信息。
但問題並不在搜魂法術上。
問題在……沈聞……真的是個狠人。
於是當求心和鳩摩晦順著慘叫找到沈聞的時候,她正在有節奏的毆打一個凡人:「啊?你當我傻麼?」
「梁非凡都不會信你的話好嗎?你當我們人民警察會相信你的鬼話嗎?你以為你是凡人我就不揍你了?」
求心並不知道「梁非凡」和「人民警察」是什麼,但是他知道沈聞這麼揍下去,對方可能變成豬頭。
「大尊者不阻止她麼?」他側身對著站在自己身旁的鳩摩晦笑道。
不知道為什麼,鳩摩晦這個百年老和尚精在自己這個而立尚缺的師侄背後,看到了一朵正在綻放的黑色蓮花。
「我觀檀越下手極有分寸,不至殺生,便不必插手。」大尊者單手持佛禮,念了一聲佛,便在邊上看著沈聞毆打這個一身黑衣的可疑尾隨者了。
求心想了想,出聲道:「阿聞,再打他就要裝死了。」
正準備裝死的二狗:……
不對勁,你們這倆中洲的和尚不對勁!
慈悲為懷呢?割肉餵鷹呢?!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呢?!
假和尚吧你們!
沈聞停下了手,蹲下下來把被她揍得鼻青臉腫的青年臉上的面罩一把拉下,當然,經歷過仿佛大錘八十小錘四十洗禮的二狗君,那張臉基本上已經跟開了醬油鋪,仿佛被魯提轄光顧過一般了。
「第一,搜魂是魔修秘術這件事情,我去大街上隨便抓個凡人過來問問,十有八九會回答我不知道,還有一二會回答我『好可怕』。你卻在我提到搜魂秘術的時候突然安心了。」
沈聞豎起一根手指:「這唯有兩種情況。」
「第一種情況,你一開始就做好了被我採取非常手段套取信息的準備,甚至做好了接受嚴刑拷打的準備。第二種情況,你確實對此有所了解,並且知道正道修士使用搜魂是大禁忌,如果我真的對你搜魂,就暴露了我自己。你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但是你對我提出『搜魂』的回答卻是把我擺在好人而非狠人的位置,這說明你心存僥倖。」
「也就是說,你並不確定我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是狠人,還是好人。」
「你不知道我來這做什麼,你也不確定我的到來是否會對某些事情造成影響,會帶來什麼改變,所以,你選擇冒險來接觸我。」
沈聞面具後的眼睛又迷瞪成了死魚眼。
「狗子,你是個聰明人。」
「聰明人之間說話大可擺正姿態,搞得簡單一些。整這麼多花花繞你累不累?」
青年:……我怎麼還成狗子了!?
二狗……不,青年垂下眼,嘴角終究還是掛上了一抹毛頭小伙子不服輸的笑:「所以?」
沈聞蹲下來,對著滿臉泥的青年摘下了自己臉上的面具,半眯縫著一雙死魚眼笑道:「我叫沈聞。這個你應該早就知道了。我覺得你這人還挺有意思的,不太想殺你。」
「所以,狗子,給個真名唄?」
陽光從厚厚的雲層後面鑲出一線金光來,照進了這個採光有些困難的死胡同里。
青年在震驚了半晌之後,才像是自嘲一樣笑了一聲。
「我叫月隱。」
第99章 99
沈聞放走了月隱。
「我還以為,阿聞會把他扣下來。」求心跟在沈聞身後返回義診攤的時候如是說道。
「嗯?扣他幹什麼?」沈聞在街邊買了根糖葫蘆,一邊吃一邊跟身後的求心解釋道,「放他回去他未必走,一個餌料,活著回去才更有趣不是嗎?」
只有這時候,沈聞作為逍遙道的瘋批本質才從她糙老爺們一般的逗比耍寶行為里稍稍側漏出了一些。
求心也不再說話了,便對沈聞道:「少吃些糖葫蘆,倒牙。」
沈聞嘴唇上鍍著糖葫蘆亮晶晶的糖衣,伸手摘下糖葫蘆串上的一顆糖衣山楂,抬手塞進了求心的嘴裡:「阿馬跟個媽似的沒完就算了,你也別跟個媽一樣啊。」
求心被她突然襲擊,差點給糖葫蘆噎死。
鳩摩晦原本距離二人不算近,看到這番場景,便微微皺起了眉頭。
只是三人靠近賀蘭韻義診攤的時候,沈聞突然「哎呦臥槽」一聲,「嗖」一下便竄出去老遠,求心眼盲,自然不知道沈聞為什麼突然做出這般舉動。但是一邊的鳩摩晦卻看見了,只見義診攤前站著幾個制服統一的青年修士,為首的是一個容顏素淨,也算得十分俏麗,小家碧玉般的女修。
幾人手中都持著靈鐵劍,看上去來勢洶洶,顯然不是跑過來看病的。
「怎麼回事?」既然沈聞一個「狐狸扎雪地jpg」躲到邊上的雜物堆里去了,不明所以的鳩摩晦自然只能詢問求心,「有幾個似乎是從中洲來的修士正圍在賀蘭小施主的義診攤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