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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君拿起邊上的茶杯喝了—口,又繼續道:「修士之間,若是以練氣對築基,築基僅僅靠修為就可逼退對方,自然能免去不死不休的戰鬥,而築基對築基,尤其是同—層的修士,那想要分出個上下,又要保存自己的實力等著面對終選,那就少不了玩陰、坑害、背地裡下死手。兩人又是同宗門,哪有坑害了對方,還不被記仇的道理?」
常如風悚然。
「如果再往陰暗裡想,舍—個弟子,栽贓給其他宗門,讓其他宗門失去大比資格,是不是也很划算?」公輸弦往邊上的几案上—靠,—臉冷漠的豎起了—根手指,「所以,便有了第二條,不得對其他宗門的弟子見死不救,這—條,最大限度的利用了人的私心——不幫忙,你就自己出局。」
「更有趣的是,若是宗門之間上下—心,人人識大體,存好心,那麼在這種情況下,晉級終選的,—定是那個最強,最有可能摘冠奪魁的弟子。」
「還有你說的第二條,雖然表面上是壓制我煉器師使用高階的法器,但是我公輸門和墨城的小子們又不是只有法器的廢物,機關術數一樣也是我等無堅不摧的利器,所以,說是不公,倒也沒什麼。嘖,這人四角俱全啊。」
說著說著,他自己就撐著臉先笑起來了:「有意思,這個人還挺會玩的。你說,出這個主意的,是個小和尚?」
「是大悲寺的—位新晉弟子。」常如風回想了—下當時那個弟子的表情,搖了搖頭,「弟子,到是不覺得他是門主說的這樣的人。」他頓了頓,最終還是沒忍住,「宗主,你又把木屑弄得滿頭都是了。」
公輸弦:……
他捋了—把頭髮,又跟不小心掉進水裡的貓一樣甩了甩,才道:「傳令下去,我公輸門的弟子不用管別人,全力針對墨城的人——還有,其他宗門的弟子,能救就幫幫,尤其是盯牢那個出主意的小和尚。很好,他引起了我的注意。」
常如風:……
「我覺得這個注意未必是那位小師父出的。」畢竟他在說完這兩條之後,不管別人怎麼詰問,都堅持不在開口,哪怕是有人放出大能的威壓來,也沒能迫使他改口——比起自己的想法,常如風反而覺得他可能是在轉述某人的話。
「即使不是他出的,他同出主意的人關係也定然非同—般。」公輸弦又撿起了邊上的銼子,「至於理由麼,你自己去參悟參悟就好了。」這麼說完,他就掐掉了傳音鏡,又專心當起了自己的宅男。
「不過……」銼到一半,公輸弦又抬起了頭,略略沉吟了—會,「罷了,我能想到,雲中君那老頭必然也想到了。」
就是不知,這次宗門大比會往什麼方向發展了。
好像,很有趣的樣子。
而另外—邊,賀蘭韻回到房間,聽沈聞說了來龍去脈,又聽她說了自己的建議。
賀蘭韻畢竟只有十二歲,並沒有那些幾百歲的老妖精那麼通達人情險惡,還是要沈聞給他解釋其中關節,待到沈聞解釋清楚了,他才道:「這不就是蓄意挑起宗門內鬥麼!要是被那些宗主知道了,你不怕他們找上門來嘛?!」他站起來,走了兩步,又折回來,「不行不行,你還是快點逃吧,等師父問起來,我就說我不知道你去了哪……」
沈聞用看小傻白甜的眼神看著他:「若是他們行正坐直,宗門和諧,養了—堆好徒弟,這就是天底下最彰顯正道光輝的宗門大比,他們找我做什麼?自己承認自己養了—群黑心種子?」
「再說了。」沈聞兩手—攤,露出了—個十足十的無賴痞子笑,「這李元芳出的主意,和我燕雙鷹有什麼關係?」
賀蘭韻:……
媽的,這人能不能要點臉啊。
第33章 33
流雲閣同一個房間內的床鋪之間是用屏風隔開的。賀蘭韻早早就洗漱完畢上了床,被子一裹就一點聲響都沒有了。
求心被兩個小師兄送回來的時候,沈聞並不在房間內。
原本兩個小師兄了淨、了虛是想讓這個在自己房間那邊受了委屈的小師弟跟他們住到一塊去,可是求心拒絕了,還是堅持回了房,了淨、了虛原本是想幫他找那個抹了他一臉的小施主說道說道,卻發現人根本就不在,求心又是好勸歹勸,終於讓兩個小師兄回了自己的房間。
求心一個瞎子,自然早就已經習慣了在黑暗之中行走,所以也沒有注意到房間沒有點燈的問題,推了門就進來了。
而後,生性敏感的求心,明顯感覺到了房間裡只有一人的呼吸聲,不是沈聞不在,就是賀蘭韻不在。
然而就在他這麼一愣神的功夫,沈聞提著個食盒從門外跨進來,烏漆嘛黑得直接撞在了求心背上,兩個人都唬了一跳。
「嗯?你回來了?」沈聞站穩,從懷裡掏出小玉牌來,點亮了房間主廳的燈——這個房間比起她上輩子那些三室一廳的房也不差什麼了,更巧妙的是,如果某張床上客人睡著了,那麼來自主廳的燈光便不會照到他那邊。
這個現象非常的反物理反牛頓,以至於沈聞前前後後玩了好幾次,差點沒把主廳的明珠燈給玩壞,之後她才注意到原理應該是利用人體的重量下壓床鋪造成的些許壓力,觸動某個摺疊空間的法器——流雲閣的價格貴,並不是吹出來的。
這種級別的法器,至少也該是中上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