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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要想知道跟多,便只能和他交易。
鳩摩晦看著沈聞的背影,沒有說什麼,只是安靜的看著,等待著這個少女對對方的挑釁做出反應。
少女非人種這件事情,他是知道的。
若真有一族,曾經擁有這樣逆天的實力能夠創造這樣龐雜的陣法,那麼,當他們的後裔沒落之時,祖先的榮耀就會化作他們無法跨越的傷疤,又痛又恥,足以讓任何一個心智成熟,深深理解恥辱為何物的人感到痛苦。
他突然生出了一些好奇,想要看看這個少女面對這樣的挑釁,到底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憤怒?悲傷?恥辱?或者其他?
卻見沈聞扭頭,「呸——」得吐出舌頭,對著老龍扒了扒眼皮,「自嗨去吧,傻diao。我就不上你的當,嘿嘿,氣死你。」然後就轉身拍拍屁股繼續走自己的路了。
老蛟:……?
鳩摩晦:……
他扭頭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老蛟,沒忍住輕笑了一聲。
隨後又想起了此女對著自己的連環刀,刀刀扎心的吐槽。
笑容逐漸消失jpg
於是為了掩飾這種尷尬,他只好咳嗽了一聲,跟上了沈聞。
「檀越何必如此。」他道。
「他讓我不爽了,我幹嘛要讓他爽?」沈聞露出一個睚眥必報的表情,「我記仇不行嗎?」
鳩摩晦便也不說話了。
「還是快點找出路吧。」沈聞道。
雖然她將自己的計劃寫成了秘文交給了賀蘭韻,但是阿馬畢竟嫩,她能早點回去還是早點回去的好。
而且,通過老蛟的話和地下河窟的冒險,她也不算是一無所獲,至少確定了元女和天女之間的關係。
——二者本身就應該是一族。
身後依然傳來老蛟的怒吼聲:「這裡沒有出路——」
這話連鳩摩晦都不信。
要是沒有出路,他們就應該在某處看到元姬的屍骨才對,但是老蛟恨成這樣,明顯元姬不在此處,並且從沈聞激活陣法的表現來看,元姬一定給自己的後人誤闖陣法留下了後路。
「檀越不生氣嗎?」他問道。
「生什麼氣?」沈聞舉著小燈籠在河灘上走著,沿途分析著陣法圖案所指。
鳩摩晦垂眸:「先祖輝煌至極,後裔墮入泥中,惡蛟之言如傷口撒鹽,檀越不氣惱嗎?」
他輕輕摩挲著手上的持珠,靜靜等待沈聞的回答。
沈聞之前嫌棄他悶葫蘆,現在又覺得他話多了。
她手上的燈籠垂了下來,沈聞本人則歪著腦袋,像是在思考些什麼一樣,直到鳩摩晦以為她站著睡著了的時候,卻聽她道:「我的夢裡,有一片土地,她曾經有過最輝煌的時代,也曾有過最黑暗的屈辱,她背著這份屈辱苦苦掙扎、反抗了百年,雖然在我的夢醒過來之前,她還有很多很多的不足之處,距離『重歸輝煌』這個詞還有很遠,但是我看見她一點一點的,背著那些傷疤靠近自己的目標,我就知道了,憤怒歸憤怒,最重要的是把憤怒化為力量,去洗刷那份恥辱。我已經過了無能狂怒,因為別人一句無能挑釁而暴跳如雷,忘了自己最重要的是要做什麼的年紀了。」
沈聞頓了頓:「當然啦,專戳我傷疤讓我生氣的傢伙我不介意把他罵得狗血淋頭的。這就叫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帶頭衝鋒我不會輸,打嘴仗,我也不會輸的。」
「而且這老蛟的挑釁,比起讓人生氣的程度,還不如你拿我的臉來捏小電影還擅自給我捏大了倆cup呢——你到底在想什麼啊老鐵?」來人吶,餵大尊者吃桃,撐死他算嘍!
說完,沈聞又一臉嫌棄地扭頭回去繼續研究陣法上是不是有關於出路的提示了。
鳩摩晦:……
睚眥必報、錙銖必較,這似乎是面前這個女修最為真實的性格。
在他的意識里,冠以此女容貌的天魔相,是嫵媚的,是嬌柔而魅惑的。這是他以自己曾遇到過的媚修、女魔修的行為所定義的「色相之魔」。
然而,沈聞的行為和性格,卻轟然將這個刻板的形象一錘粉碎,碎成了滿地的琉璃渣,拼也拼不會去了。
而這樣,似乎也不錯。
最為奇異的是,他竟然覺得這性子還有些可愛。
——這必然是瘋了。
就當他這樣想的時候,一股寒熱交錯的氣從丹田氣海,直衝靈府。
「哦,對了。」沈聞直起脖子,放鬆了一下肩膀才扭頭,「有件事我得跟你說,你能別再yy我了……嗎……餵?餵你沒事吧?大尊者?鳩摩大尊者?」
只見鳩摩晦一手撐地,一手按在胸口,七竅之中具湧出鮮血來,雙目漲得赤紅。
沈聞:????
她自然不會是覺得這位老哥終於給自己氣死了,他這樣子無外乎是受傷或者中毒了,若是剛剛受了傷,或者中了蛟毒,早該發作出來了,或者說,在進入地下河窟之前,他就應該受傷或者中毒了。
既然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那麼應該是某種不容易讓人察覺到的毒。
沈聞從儲物袋裡拿出從賀蘭韻身上壓榨來的「萬靈解毒丹」升級版,倒出一顆拿在手裡——這東西包解百毒,外頭有價無市,孟回春給了阿馬整整一瓶,足見賀蘭韻確實受到師父的重視了。
而這有價無市的解毒丹,被沈聞強行拿走了半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