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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世道早已不是從前, 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舊時代的當家太太就算不出遠門, 也得替家中老爺與各家夫人聯絡感情, 亦是長袖善舞。
現在的社會對女性的束縛少了許多,她們有了大把出門的機會。經常跟著家中的先生老爺出門訪友,參加宴會,眼光早已不僅僅局限在後宅之中。
尤家阿姝,她們倒覺得關於小姑娘刁蠻任性的流言有假,自家的孩子評價更是有失公允。
尤家姑娘第一眼便覺得這小姑娘生得得明艷俏麗, 奪人眼目。
等接觸後又發現尤姝為人處事落落大方,舉止優雅。說話還討喜,一看就是教養極好的孩子。
尤姝就像是一顆絢爛耀眼的鑽石, 越是往來越能發現她的美好來。
要不是尤甫寶貝他家閨女,他們早就上門說親了。
反觀許家的那位二姑娘生了一雙不安分的眼睛,長了一個躁動的心,心思複雜,擅於經營算計。刻在骨子裡的教養和內涵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學會的,許櫻雪拿腔做勢裝點門面,終究是會露餡。
他們親眼看到過,許家二姑娘私下對少爺們擺出一副不容褻瀆的清純佳人模樣,話卻總故意藏一半的說讓人存了三分的遐想。哄得公子哥們抄錄那些不入流的詩,圍著許櫻雪團團轉,連非卿不娶這樣的話都喊出了口。
把太太們氣得飯都吃不下。
本來是不見經傳的姑娘,這半年來卻突然冒了出來。
什麼詩會啊,宴會啊,哪哪都有她的身影。
便是吃力不討好的義賑會舉辦的募捐活動,都能看到許櫻雪忙前忙後的身影。
把她能耐得,跟鞭子狠抽的陀螺轉不停。
可憐她們家的蠢蛋,人傻錢多,手裡的零花統統全被許櫻雪哄了去不說。回家還瞞著她們拿金銀細軟去典當,換成的銀錢又都給許櫻雪。
要不是家大業大,還不得給敗光了。
真是生了個討債鬼,沒把他們的命給討了去。
最後,傻孩子們硬是什麼都沒撈著。
太糟心了!
外面都說許櫻雪是個大善人,沒提他們家的散財童子。
太太們自然如鯁在喉,心中不爽。
報紙新聞啊她們特意去翻看了一遍,白紙黑字只有許家二姑娘的閨名。
撒了錢連名聲功勞都全給了許櫻雪。
把她們氣的,回家就給不省心的孩子收拾了一頓。
太太們心裡對許櫻雪的不滿就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看看許櫻雪高調的做派,和家裡心機沉沉的姨太太是如出一轍。
許太太整日費心討好許老爺,對自家的兒女卻疏於教導。
都多大的年紀了,許太太還對情愛存著虛無的幻想,簡直是可笑至極。
許二姑娘沒人管家,受了許家那些個鶯鶯燕燕的影響,行事禮節自然都小氣心機。
不管許家多不堪,二姑娘幼時多麼悲慘、父母又是怎樣疏於照顧的,都不能成為她傷害利用她們孩子的理由。
婦人們約束著女兒、兒子,不允許和許櫻雪太過親近。可也不能為了個許家二姑娘,就把人給拘在家裡頭吧。
現在的年紀又最是叛逆,不知好賴。你越要他們往東,他們就偏要向西。眼看著孩子們在歧途上越走遠遠,夫人們可不難受嗎?
上回出了一事,扭轉了孩子們對許櫻雪的態度。便是許櫻雪獻計給舒家千金,合著伙要綁了尤家姑娘,壞人家名聲。
今天這遭,沒斷的念想也徹底斷了。
太太們聊著聊著,竟一下歡喜了起來。
阿彌陀佛了半響,拉著家裡的兒女又是一頓好說歹說。
無非就是警告他們以後別再和許櫻雪一起玩了。
少女們點頭應下,就結伴到餐廳裡面去找莫綺琪。莫綺琪剛才出來也沒走多遠,就坐在隔壁的餐廳喝著咖啡呢。
她們是迫不及待想和莫綺琪分享剛才的八卦了。
現在少女們把莫綺琪圍在了中間,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不管是真心的玩伴,還是虛情的塑料姐妹花,這群千金們隱隱都以莫綺琪為首。
誰讓莫家有權有勢。
「綺琪,你剛才怎麼就走了,你是沒瞧見許櫻雪把閔娘子的那件旗袍給崩壞了。」
「許櫻雪太壞了。好好一件衣服,人家閔娘子的摘牌,她穿不了非要穿。最後許櫻雪硬是把裙子給撐破,弄壞了。弄壞就算了,許二連聲對不起都沒和閔娘子說就慌裡慌張跑了。」
可不得慌張,一身皮肉都讓人看光光了。
另一個少女忙說道:「今天許櫻雪還敢和尤姝說話呢。要是我恨不得鑽到地縫裡面,或者躲在家裡不見人。許二大搖大擺的出來就算了,還敢往尤姝身邊湊。這回我也是看清了,尤姝是真的脾氣好。你看看,許二那樣不要臉,尤姝也沒對她打罵。剛才綺琪你那幾句話簡直是說出了我的心聲,許二就是討罵。」
「就是,就是。咱兩想到一塊去了。」另一個圓臉點的少女點頭接話,接著說著:「她上次得寸進尺,尤姝才忍不住奚落她的。要是我,只管讓丫鬟給她趕走。愛上哪呆著都成,可別再在本小姐面前杵著,跟堵人牆礙我的眼。」
眾人左一言,又一語的聲討許櫻雪的種種不是。
哪裡還有昔日的姐妹情分在。
倒不是全然幫著尤姝出氣,只是想起曾經她們傻裡傻氣幫許櫻雪出了不少力,對自己有眼無珠識人不清有些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