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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有江有大道,時煙就和林宴手拉手沿著江邊散步。
林宴還不清楚當年他死了之後時煙的遭遇, 重生回來和她相認的這幾個月誰也沒有開口提過當年的各種事情。
這會兒沒有別人,林宴就問了時煙:「阿姨是什麼時候走的?」
時煙停下來,鬆開了和他相牽的手,抓住江邊的護欄,眺望著波光粼粼的江面,感覺到一陣清涼襲來。
她不緊不慢地說:「就你去世後不久,她被檢查出來癌症晚期,醫生說沒幾個月可活了。」
那段時間應該是時煙這輩子最艱難最無望的時候。
愛人和親人相繼去世,肚子裡的孩子是支撐著她活下來的唯一希望。
其實她的養母收養了好幾個孩子,但臨終卻只有時煙大著肚子肯在病床邊伺候她。
「她這輩子都沒有結婚,除了我她還有兩個養子一個養女,雖然她為人比較冷清,從不跟我們親近,而且言語偏苛刻,說話很愛傷人,但其實心不壞,不然也不會收養孤兒供我們上學和生活。」
「可她臨終前需要人照顧的時候,他們都沒有來,哪怕看她一眼。」
時煙嘆了口氣,說:「你說她這輩子圖什麼啊?會不會後悔養了一群白眼狼?」
林宴攬住時煙的肩膀,低聲道:「不是還有一個小棉襖嗎?」
時煙靠住林宴,繼續說:「她沒等到周周出生,我懷孕六個月的時候她去世了,只有我一個人給她料理後事,我通知了他們,他們都沒來。」
「然後我就被一位律師找到,說她留了遺囑,要把財產都給我。」
「我那會兒才知道,我養母還有四套房產,本來是想給我們一人一套的,但是那三個人的作為讓她改了遺囑,把所有財產都留給我了。」
時煙說完後呼了口氣出來,沉默了片刻,才繼續道:「然後我就把這些房產都賣了變現,帶著還沒出生的周周去了北城,買了幾套房,剩下的留做資金打算自己創業,之後就遇到了霏霏,合夥開了公司,一直到去年,我出了事。」
林宴摟緊了時煙。
聽到她窩在他的懷裡,輕聲問:「我們會消失嗎?」
林宴說:「每個人最終都會離開這個世界。」
「小煙,我們能重來一次,在最好的年紀遇到彼此,還能陪著周周一起長大,就已經是最幸運的事了。」
時煙用力眨了眨酸脹的眼眶,嘴角輕彎道:「也是。」
她釋然地吐出一口氣來:「能重活一次本就是意料之外,其他的不強求了。」
倆人散完步回到酒店,林宴把時煙送到門口,說看著她進去再離開。
等時煙刷開門,他們就聽到房間裡的時周周正在外放的音樂,講話說:「我爸媽去散步了呀。」
林承的聲音隨後就從手機里傳來:「你一個人在酒店房間不怕?」
時周周說:「我原來在家也是一個人,習慣了。」
時煙聽的心酸又愧疚。
林承溫聲道:「我再陪你聊會兒,等他們回來我就撤。」
時周周輕笑了下,應:「嗯。」
這下倒是搞的時煙不知道該不該進去了。
就在這時,時煙聽到了林承他妹妹的聲音。
「周周姐姐!你什麼時候回來呀?我哥想約你看電影呢!」
時周周的臉一熱,她看著視頻里可愛俏皮的小姑娘,溫柔地笑著輕聲細語道:「最晚大後天就回啦。」
林歡笑嘻嘻地說:「那你回來找哥哥嘛?哥哥可想你啦!」
「林歡!」
林承就出去倒杯水,回來後就看到搗蛋妹妹正霸占著他的平板,對著周周胡言亂語。
他走過去,伸手揪住林歡的後衣領,像拎小雞仔似的把人給丟出了房間。
反鎖好門。
時周周看到他這麼粗暴地對待林歡,嗔怪:「你溫柔一點啊。」
林承說:「這個調皮鬼她不配。」
「那誰配?」時周周真的就是不經大腦順嘴問了句。
林承卻很認真地回答:「你。」
時周周后知後覺意識到了自己問了多麼羞恥曖昧的話,想要再說點什麼卻張不開嘴。
臉登時憋的透紅。
立在門口的時煙決定還是暫時不要去打擾人家倆人了,只好去了林宴的房間坐會兒。
只是這個坐會兒……
硬生生被林宴搞成了禁忌二人世界。
關上門就把她壓在門板上吻了個昏天暗地,連燈都不開,反倒放大了一切感官。
就連呼吸都變得誘惑而勾引。
「周冬安……」
時煙越喊他,林宴就吻的越狠。
到最後,時煙站立不住,直接被他打橫抱起來。
林宴挪到床邊坐下,讓時煙坐到他的腿上。
他擁著她,額頭抵著她的,呼吸不勻。
其實從今晚她向他坦白那段時間她是如何走過來的時候,林宴的心疼就溢滿了全身各處。
那年的她該多無助。
沒了他,沒了養母,只剩下一個未出世的孩子。
他甚至不敢想像,這些年她一個人把周周養大有多不容易。
這段時間她在私下總是跟他念叨,說她不是一個合格的好媽媽,說她上輩子忽略了女兒成長期間最需要的陪伴和關愛。
可她有她的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