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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了幾步,張溪遙的後腰撞到一張課桌。
比她矮小半頭的時煙氣勢早就蓋過她,還在前傾身體。
張溪遙驚嚇地說話都有點不利索:「你你你……別過來!」
時煙摸過這張課桌上放的一把小鏡子,把鏡面懟到張溪遙面前,慢悠悠道:「在說別人之前,你先照照鏡子,看清楚自己是什麼樣兒。」
鏡子裡的張溪遙滿臉驚怕,眉頭擰緊,表情有點扭曲,實在說不上好看來。
時煙把小鏡子塞進張溪遙手裡,目光旋即就落到了她剛剛撞周周的那隻肩膀上。
時煙抬手,搭上去。
掌心捏著張溪遙的肩頭,稍稍一用力,張溪遙就疼地叫出聲。
時煙問:「疼啊?撞人的時候怎麼沒見你喊疼?」
齊茅遲就在教室,這次也沒有仗義地站起身衝過來為張溪遙擋一下。
因為林宴在旁邊半坐著桌子悠哉悠哉地欣賞時煙教訓人時,還時不時地往齊茅遲那邊瞥兩眼,一直都在盯著齊茅遲的動靜。
他這個架勢太像黑·幫老大哥了,齊茅遲哪裡還敢輕舉妄動。
男人的面子和尊嚴不允許他動。
「我不想跟你動手,別逼我有下次。」時煙撂下話,鬆開張溪遙,轉身回了自己的座位。
時周周敏銳地察覺到時煙不開心,她坐到座位上後,轉身向後,小聲問時煙:「嫣嫣,你怎麼了?」
時煙搖搖頭,趴在課桌上百無聊賴地用筆在草稿本上胡亂瞎畫。
時周周不知道要說點什麼,沉默了須臾,慢吞吞地扭回了頭。
時煙卻又突然叫了她一聲:「周周。」
時周周瞬間扭臉過來,眸子裡盈著淺淡細碎的光。
時煙突然就問不出口。
她其實很想問問她,你那晚去哪兒了?
她很怕周周后來又被欺負。
可追問下去也不能改變什麼,甚至會挑起周周最難過的回憶。
周周現在就好好地在她眼前。
時菸嘴角輕扯,露出一絲笑,「數學作業借我看一下!」
時周周有些為難,又不忍心拒絕她,只能叮囑:「不能照抄,不會的你勾出來,我給你講。」
時煙樂了,答應:「好啊。」
沒一會兒,林宴給時煙推過來兩張習題紙。
紙上密密麻麻地寫著詳細的解題思路和具體步驟。
時煙如獲至寶,驚喜地誇讚:「沒看出來啊林宴,你還是個學霸!」
林宴的眉尾輕挑,疑問:「怎麼?我不像嗎?」
時煙瞅了他一眼,眉眼彎彎地坦言:「不像。」
「你這人乍一看,像個能挑事兒的。」
林宴:「……」
他「嘖」了聲,轉起筆來,輕眯著眼問時煙:「什麼叫,能挑事兒的?」
時煙不怕死地笑道:「就是校霸。」
林宴:「嗯?」
時煙:「槓把子,知道槓把子吧?」
林宴點了點頭,然後就聽時煙說:「你就像學校第一槓把子。」
林宴把筆一扔,雙手環住胸,不知道是不是被時煙氣笑的,兩眼一彎,臉上漾開笑,說:「我就當你在誇我。」
時煙樂不可支,「別謙虛,就是在誇你。」
她說完就去抄作業去了,林宴就這麼垂眼瞅著她,眸底染盡寵溺笑意。
他記得他倆上一世才認識不久時,她也這樣對她坦言過。
她當時說對他的第一眼印象是像能挑事兒混社會的大哥。
那會兒名字叫周冬安的他哭笑不得,揶揄又自嘲:「我長得這麼凶?不好意思啊嚇到你了。」
誰知時煙回了句:「你聽不出來啊?我在誇你誒!」
「誇我長得凶?」
時煙說:「我可從沒說你長得凶,是你自己說的。」
「其實看起來還挺帥的,不笑的時候就是個冷冷酷酷的帥哥。」
「我就當你在誇我。」
「別謙虛,就是在誇你,誇你長得帥呢。」
林宴的大腦中被美好的回憶沖刷著,不自覺地由胸腔震開一下極其短促的低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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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周周的例假推遲了一個多星期,直到十月底,大姨媽才姍姍來遲。
而不巧的是,時煙的親戚先她的一步到訪。
時周周書包里備用的那個昨天給時煙用了,今天忘了裝新的。
發現大姨媽來了時,正是中午。
時煙和時周周結伴去了衛生間。
時煙剛把僅有的一片天使巾換好,就聽到在她隔壁隔間的時周周喊她:「嫣嫣?」
時煙應:「啊?」
時周周窘迫道:「我……我親戚來了,沒拿……」
正提褲子的時煙一怔,懊惱:「我剛把僅有的一片給用了!」
她整理好衣服,推開隔間的門走出來,對時周周說:「周周,我去給你買,一會兒就回來,你等我!」
時周周回她:「好……哎!石嫣!」
可是時煙都跑出去了。
時周周只是忽然想起來,時煙都沒錢,要怎麼買?
忘了告訴時煙她書包里有錢,讓時煙拿著錢去買東西。
時周周不僅擔心起來。
時煙還真忘了錢這個東西。
她心急火燎地一溜煙跑去學校的超市,拿了天使巾要付錢的時候,這才突然想起來自己沒有一毛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