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譽王乃是當今聖上的二皇子,是朝堂上輔政之人, 他的邀約豈能不去。
男人暫時放下了去香料店的事, 轉頭騎上馬去了譽王府。
前不久剛送走七皇子去西南剿匪,朝堂之上敵對李沅的聲音好不容易少了一些, 今天一早卻有人突然在皇帝面前上奏。
「永定王年方二十四,譽王現今二十六歲皇孫都已經五歲了,四皇子也已經婚配成親,唯有永定王還不曾定下親事,皇族血脈傳承乃是大事, 還請皇上早日為永定王定下王妃人選,為皇室開枝散葉。」
一幫年過半百的老頭真是管不住的嘴碎,平日在朝堂上爭吵一些國家大事也就罷了,現今竟然管到他的婚事上來了,李沅很不樂意。
皇帝剛開口問他,李沅當即跪下。
「回稟父皇,兒臣已經心有所屬,還請父皇允許兒臣在退朝後再詳細對您稟報。」
一句「心有所屬」擋住了不少爛桃花,皇帝本就對李沅這個兒子有所虧欠,單就讓他去釹金做質子這一件事便一輩子也無法還清,雖然皇帝內心並不關心這個兒子,但他也不能表現得太過無情無義,於是准了李沅的請求。
下朝之後,李沅許久才從暖閣出來,蕭成守著馬車在宮門外等他。
等李沅過來上了馬車,蕭成沒來得及問公子與皇帝交談了什麼,先從袖子裡掏出一張紙呈給他。
在門口等待李沅的時候,平陽王的馬車從他們的馬車身邊經過,隨行的侍從往裡面的馬車裡扔了一張疊成四四方方的紙,還低聲囑咐了一句不要被人發現。
李沅坐進馬車中,暫時沒有看紙上的內容,將它收進衣服里,盤算著如何應對。
玉氏香料店中,玉容卿忙活著招待客人,閒暇時間就跟萬鶯鶯一起交流調香之法,因為萬鶯鶯無家可歸,玉容卿便把店鋪樓上的房間也買了,暫時讓她住下。
店鋪營收不錯,玉容卿小生意做的很開心,每天都過得很充實。
到初一十五的時候,玉容卿會帶著莫竹一起去城南的乞丐廟送吃的穿的,每個繁華的城市總有那麼幾處破敗的舊地方聚集著一些難以翻身的人,玉容卿沒有能力幫他們改命,只能做一些所能及的事改善一下他們的生活。
入秋了,天氣有些寒涼,玉容卿去城南的乞丐廟送了一些棉被,回到店裡的時候,小梨上來稟報:「小姐,有位方姑娘在後堂等您,說有要事商討。」
方姑娘?
經常翻看店裡的帳本和客人名冊,對這位姓方的姑娘,玉容卿還是有點印象的,方嫣兒,好像前幾天剛來過一次。
跟李沅來看她是同一天。
玉容卿記憶深刻。
來到後堂,四下環顧發覺萬鶯鶯不在,應該是去了二樓特意給她們兩人騰地方。
門口站著個陌生的小丫鬟,玉容卿從她身邊走過的時候悄悄瞥見了她臉上不屑一顧的神情,只一瞬間便讓玉容卿覺得裡面那位應當不是同她商量事情,而是來興師問罪的。
做生意開店門迎八方客,沒理由不理會客人的要求,玉容卿撩開門帘走進去,抬眼看見方嫣兒正坐在桌邊看向她。
玉容卿露出謙和的笑容,「方小姐,不知您光臨小店有何貴幹?」
方嫣兒上下打量了她一會,見這一間小店的掌柜身著普通的雲錦,連花色都是最平常的樣式,一看就不是大戶人家的姑娘,不然也不至於淪落來做商人。
雖然衣著普通,身份也不高貴,可方嫣兒越看臉色越差,仔細端詳眼前的掌柜,方嫣兒突然發現她的長相不是一般的美艷,眉似遠山黛,眼含秋水波,唇瓣如含桃花由深入淺,好似春日裡繁花似錦,和暖明亮的眼神溫柔如水,眼波流轉,勾人心魄。
方嫣兒察覺到了危機感,厲聲道:「我聽說王爺前幾天來你們店了?」
「王爺?」玉容卿很驚訝,像是受寵若驚又像是根本沒發生過這種事,忙解釋說,「我們小店才開了不到一個月,難得見一位京城中的權貴,若有王爺光臨,那真是鄙店的榮幸啊。」
聞言,方嫣兒才反應過來,這掌柜可能是沒見過多少世面,壓根兒就沒見過永定王長什麼模樣。
方嫣兒又說:「就是一位長相俊美,氣質冷傲的男子,頭帶金髮冠,身穿湖藍色衣衫,比我這一身霂雲紗顏色要深的多。」
描述的如此詳細,玉容卿想裝傻充愣也不成了,便說是有這麼一位客人。
方嫣兒登時變了臉色,「王爺從來不會自己出門買什麼東西,你用了什麼計謀把王爺勾過來的?我可告訴你,我是王爺的親表妹,是雲妃娘娘看中的未來兒媳婦,你可千萬不要不識趣來惹怒本小姐。」
連珠炮式的質問讓玉容卿一下子哽住了,李沅什麼時候多了一個表妹,她竟全然不知。
雲妃娘娘是誰,聽方嫣兒話中的意思,那好像是李沅的母親。
李沅對她說他的母親出身低賤。為何憑空冒出來一個雲妃娘娘,還莫名其妙給他安排了一個兒媳婦?
自從進京之後,他們見面很少,可即便相會的時間再短,李沅也總該有時間跟她說一說這些事。就算別的事無關緊要,可這想要做王妃的表妹……李沅竟然一個字都沒跟她提過。
玉容卿有些不滿,或許是不喜歡李沅對她隱瞞自己身上發生過的事,又或許是不喜歡自己斤斤計較這些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