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頁
悻悻然側過身去,玉容卿有些失落:自己平日裡被李沅照顧的太好,碰上他身體不好,自己卻不能照顧好他。
微涼的手指鑽進她的袖子,爬上她的手臂,玩鬧似的在她手臂上能痒痒,想要引來她的注意。等玉容卿回過頭來,那手便退回手腕將她的手腕握住。
李沅認為自己的言行滴水不漏,想著玉容卿應該不是因為他而心感失落,問她時的語氣卻格外謙卑。
「怎麼突然不高興了?是不是我又做錯了什麼……」
「不是不是!」聽到李沅把過錯往自己身上攬,玉容卿下意識就反駁了他,低聲回答:「是我自己,生活上總是被人伺候著,如今我什麼都不會,連梳頭髮都歪了。」
「這有什麼,我可以自己梳。」李沅抬起手來略顯笨拙的取下發冠,整理髮髻,因為手上的舊傷,李沅做精細活的時候總有些難度。
他一邊整理著一邊說:「卿卿,每個人都有他擅長和不擅長的東西,你是經商奇才,我從來沒見過做生意像你一般的女子,這就是你的天賦啊。」
「可是我不會做飯也不會刺繡,書也沒讀過幾本,僅僅是認字而已。」玉容卿說著就垂下眼眸,在李沅面前自慚形穢。
李沅低笑一聲,擎起她的手拉到唇邊,低頭吻在她的手背上。
「我不喜歡廚子,不喜歡繡娘,更不喜歡書生。」美人仰起頭來望進她澄澈的雙眸,在她的心湖盪起波瀾。
「我只喜歡你。」
他的聲音低沉繾綣,極盡溫柔,玉容卿抿了唇,耳朵痒痒的,感覺整個人都被他的溫柔包裹接納。
在遇到李沅之前,玉容卿一直覺得像賀家哥哥那樣知書達理的書生是值得託付的,溫家弟弟那樣驍勇善戰、保家衛國的武將也是良人,又或者是裴家公子那般正氣凜然的正人君子。
他們身上都有閃耀的光芒,都有讓玉容卿欽佩並為之嚮往的品格。
直到她碰到了李沅,她才發現,她喜歡的人或許是個文采斐然的文人卻又不是個書生,或許上過戰場卻並非功名在身的將士,或許會見義勇為、善解人意,但也有私心作祟。
他是完美的,他樣樣精通,事事都懂,就連玉容卿一個不懂文學的人都能看出他詞句中的豪情逸致。身為一個男人,他一點也不避諱自己會做飯這件事,甚至以給她做飯為樂。
可是完美的外表之下,卻是大片瘡痍。
在許多個寧靜的夜裡,玉容卿靜靜的傾聽李沅講述他的過去,說起那個繁華的京城,那些讓他恐懼的噩夢。
因為在京城在皇宮受的鄙視冷眼,他內心空虛寒冷,就像是一個永遠填不滿的無底洞,他說:「我只有呆在卿卿身邊,才覺得自己的呼吸、自己的存在是有意義的。」
心疼他的過去,玉容卿能回應他的也只有擁抱和親吻,再多的語言也無法形容她對李沅的珍愛,她相信,李沅對她也是如此。
用過早飯,夫妻二人推門出去,玉容卿陪著李沅去園子裡逛逛散心。
——
徐州城守將一事仍然沒有定論,雖然魏城遠說話比較有分量,但架不住徐州城中還有一位小王爺,是平陽王的獨子。
自從慶王死後,徐州軍權便交由平陽王管轄,有了這層關係在軍中人自然更忌憚小王爺,他攔下了向平陽王匯報徐州軍情的信函,私自做主從軍營調派人手去查秦山失蹤的那一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事關平陽王的臉面,小王爺格外盡心,不過半日就查到了一家藥店。
幾經問詢後得知秦山曾經在這裡找大夫治療眼疾,但是據李瀟所知,秦山並沒有眼疾,他的眼睛怎麼會出毛病。
大夫說秦山眼周有淤血,李瀟慢慢就想起了什麼,曾經有人對他說過:重擊穴位可以導致血脈不通而讓相應的位置產生病痛。
這種技巧只有武功極高或者力氣極大的人才能打出效果,而只有同時具備高強的武藝和力度才能用的巧用的准。
李瀟才疏學淺,武學造詣並不深厚,平時熱衷於騎馬賽跑,只會一點簡單的防身術。對於傷秦山那人的猜想便更加沒把握了——沒聽說徐州城裡藏了個武功高手啊。
如果真有那麼一個高手在這裡,只怕自己帶這五十個兵也抓不住他。
像那樣的高手,恐怕只有三哥哥能與之一戰,可三哥哥失蹤了這麼久,只怕是沒有生機了。
李瀟一生只敬佩兩個人,生養他的父王,把他揍哭的三哥哥。
從前李瀟年紀還小的時候被父王嬌慣著沒了規矩,後來被三哥哥狠狠打了一頓才學乖,也懂了事,知道尊敬長輩做個好孩子。
那時軍營就在北梁邊境,李沅從不在人前掩藏自己的實力,常常以一敵百反敗為勝,打了勝仗後卻不驕不躁,反而轉手把功勞都讓給平陽王,讓李瀟父子很是欣賞。
回到眼下,李瀟順著蹤跡去找尋兇手,為了確保能抓住他,還特意加派了人手,靠人海戰術也要淹死他。
李瀟風風火火去找兇手,到了下午的時候,軍營那邊傳來了消息:與秦山一同被發現的那個護衛醒了。
其實他醒了之後壓根就沒暈,只是當時看到秦山的慘狀後或許驚嚇,害怕自己亂說話會遭到報復,這才裝暈避禍。
一大早就聽說小王爺帶了不少人馬去搜尋兇手,護衛躺在床上用自己本就不聰明的大腦思考了很久才決定告訴小王爺有關於兇手的信息,以助小王爺抓到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