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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下午的時候,連禹州府尹也知道三皇子回來了,慌慌張張跑來客棧求拜見,恰巧李沅不在,府尹便被沈方勸回去了。
晚飯是李沅親手做的,蕭成也陪著李沅下廚,自己做了一份帶給小梨,沒人管飯都莫竹就去沈方那裡蹭飯。
連日舟車勞頓,昨天休息一天仍舊不夠,玉容卿很早就洗澡上了床,彼時李沅還在樓下跟禹州府尹聊她聽不懂的國家大事,說白了就是商議回京的事。
總歸平陽王會想辦法讓李沅名正言順的回到京城,府尹此行過來反而是多此一舉。
玉容卿管不到他們的計謀,躺在柔軟的被窩裡很快就睡著了。
原先帶著家裡的商隊外出也沒像這次似的累,隨行保護他們的人都不是自己人,誰知道他們心裡在打什麼算盤,玉容卿不僅擔憂去京城後會發生什麼,也很膈應這群平陽王的屬下。
受制於人,連沿途美麗的風景都無心欣賞。
李沅是不是很累?
玉容卿有點懷疑自己的決定,是不是不該答應他回京城的決定,當時如果搬家就好了,也不會有眼下這些煩心事。
睡意沉沉中,玉容卿覺得自己後頸上被一隻軟軟燙燙的小東西貼了上來。溫熱的吐息噴灑在她脖頸,痒痒的熱熱的,害得她的身子輕輕地顫了顫,向後倚靠過去便貼上了男人緊實的胸膛。
睡夢中的娘子迷迷糊糊醒來,輕嚶了一聲揉揉眼睛。李沅把她摟得更緊,炙熱的嘴唇像盛滿了熱茶的杯盞在她後頸上遊走,摩挲著她柔軟的皮膚。
窗子開著縫通風,夏夜皓月當空,一陣微風拂開窗戶,銀輝月色便照進房中。
照在地板上的月光反射到整個屋子都變得亮堂起來,長發女子中衣下露出的瑩白色的皮膚如覆了層輕柔的雪,她背對著李沅的方向微微顫動,長發只到腰際,細韌的腰、小巧的耳朵落在李沅的視線中,讓他忍不住眯起了雙眼。
摟在腰上的雙手愈發不老實,一隻大手撫著她柔軟的腰腹上移,玉容卿被捏的不舒服了,翻過身來,絲縷髮絲掩在臉側,是比月色更清麗的五官,慵懶啟唇道。
「事都定好了嗎?」
李沅俯身親在她額頭上,「沒,跟人約了亥時一刻見面。」
被下伸出一雙溫暖的手捧住他微涼的臉,拇指按在他臉上摩挲,小聲道:「你晚上出去不怕被沈方跟蹤嗎?」
「我在晚飯中下了藥,他們會安穩睡到明天早上。」
果然在外不能亂吃東西。
玉容卿點點頭,睏倦地往他懷裡鑽去,幽怨道,「相公,我好像要來月事了,肚子有點酸疼,明天能給我煮點紅糖水喝嗎?」
「好。」李沅微笑,他早就備好了。
「你出去的時候注意安全,不要被人抓到了。」玉容卿迷迷糊糊,下意識認為李沅半夜出去辦事是因為見不得光,囑咐他不要留下證據。
「好,我會注意的。」
朦朧中,躺在身邊的男人安靜地躺了一會,臨走前含著自己的耳垂沉聲道,「等我,我很快回來。」
禹州城北有一座山,山腰上有一座醫館,平日裡醫館中的大夫下山坐診,醫館中多的是在身上種藥採藥的學徒,二十出頭的年紀,一身白淨的學徒裝,人人溫和善良,很受百姓們歡迎。
夜色中的山林一片陰森,醫館院中齊刷刷站著十三個人,身著黑衣嚴陣以待。
陽光中威嚴端莊的醫館在夜色中如同死寂的停屍間,濃厚的藥味兒讓十三個人像被泡在藥罐子中的藥屍一樣,一動不動,盯著房門。
有人在城中藥房打下了暗號,彎勾銀月,銀月十三騎。
不知道又是哪方神仙要上門。
上一個前來尋他們要他們為人效力的人已經身受重傷,這才過了多久,又來一個。
按規矩,打下暗號的人會留下見面地點,可這次那個男人卻親自去他們的藥房,沒有留地點,卻說了一句,「醫館見」。
醫館在山上是他們的據點,藥房在城中只是聯繫的中介,竟然還有人會知道。
微風吹動門扉發出聲響,十三人警惕地看向門的方向,手上刀槍劍戟擦的錚亮。亥時一刻,時間一到,房頂上細微的腳步聲輕不可察,十三人警覺身後有異響,回身去看,一個白衣男子悠悠飄落。
如同一個從天頂落下的謫仙,衣袂飄飄,長發輕柔,在月色照映下閃閃發光,直美得叫人離不開眼睛。
可十三人不是普通人,他們受師父們教誨,從小便練就一身本事將銀月十三騎的宗門傳承下去。他們警惕地看向男人,「來者何人,有何貴幹!」
李沅皺眉,轉頭問剛剛從房檐上跳下來蕭成,「銀月傳到這一輩這麼沒規矩嗎?」
蕭成看了看一群年紀跟他差不多大小的青年男女,低聲回道:「回公子,傳到這兒應該是第三輩了,許是不比第二輩規矩些,畢竟還沒見過您。」
兩個陌生男人竟然站在他們院子裡聊起來了,十三人中領頭的青年冷道:「我銀月宗門只聽令牌號令,不見令牌必見血。」
李沅沒聽見似的,低聲問:「三個月前平陽王是不是約見過你?」
青年不答,李沅便確定了他的猜想。
在青年怒目拔刀之時,李沅從袖子中掏出一塊玉佩扔在地上,正是他落水被救後身上唯一的東西,成色不好,上面的字也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