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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醜不可外揚,小小受點委屈康樂為了大局又不是忍不下,只想著自家翻了盤後,她一定好好收拾那個臭男人。
可惜康家終究沒能翻盤,而她還要回去面對那個男人,還有婆婆。
一想到他們兩人對她的打罵羞辱,康樂一天都不想再忍,這日子過不下去了,她今天就要跟父兄說這件事,一定要跟孫家和離。
不過一會,康守居與康齊走出門來,與玉容卿談好條件總算有個留個容身之所。看到康樂的馬車還在門口,二人都沒瞥眼瞧,自己的日子都過不下去了,哪裡還管得著一個外嫁的女子。
康樂下馬車來求他們,「爹爹,哥哥,我在孫家這半個月可是受盡了委屈,你們一定要幫我出頭啊。」
康守居甩開袖子,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你這孩子,不看看咱家都什麼情況了,當初嫁給孫秀才是你自己要求的,我給你備的嫁妝也足夠你吃一輩子了,就算康家倒了,當爹的也沒把注意打到你身上,你還想怎樣啊。」
「我的嫁妝早被相公和婆婆掏空了,從前手上錢多沒在意,如今才發覺他們偷了我一半的嫁妝,連我的首飾都拿去變賣,我手上現在只剩兩間鋪子了。」
一向心高氣傲的康樂委屈地掉眼淚,拉起袖子給他們看,白嫩的手臂上頭青紫一片,哪還有她做姑娘似的水靈。
「天吶!沒有王法了!」
從來沒有擔當不願摻合事兒的康齊都怒了,他本不想管妹妹妹夫的家事,卻怎麼也沒想到孫秀才會出手打人。
康樂抹抹眼淚梨花帶雨。
「從我嫁過去第一天,他們就偷我的嫁妝變賣成銀錢,然後用這些錢置辦田產鋪子記在他們母子名下。要不是表舅出事,他們露出真面目,我還被蒙在鼓裡呢。」
奇恥大辱!
難時人來踩一腳也就罷了,竟然從一開始就心懷不軌,簡直辱沒了讀書人的名聲!
康守居拉著康樂上自己的馬車,「走,爹爹跟你去孫家,咱家就是破產了也不至於讓孫家踩在頭上欺負!」
康家人的對話被大門裡的玉容卿聽的清清楚楚,回想當年康齊管家後風光無限的康樂,她竟生出些同情來。
又想起當初自己不在意婚事讓娘親為她隨意打算,若沒有遇見李沅,她可能就嫁給那孫秀才了。
如今想來真是後怕。
知人知面不知心,沒想到他們母子看著老實,小算盤竟打到了新媳婦的嫁妝上,真是無恥下流。
派人找了小梨來,吩咐她去查一查店裡的帳目,看看有沒有孫秀才的。又讓常柏和靳松去跑兩趟去別家店鋪里查一查。
見小姐為了康家人打聽消息,莫竹不解:「小姐好不容易贏了康家,怎麼還幫他們呢,也不怕他家死灰復燃。」
玉容卿抬手拍拍他的腦袋,「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家錢莊還有十年的開辦權,別人求都求不來。康齊懦弱但心眼還不壞,康樂能給她父兄出主意,說明是個聰明的,我保康家是多個朋友,連退路都不留的話,難保他們不做對玉家不利的事。」
莫竹似懂非懂。
「這叫化敵為友,為我所用?」
玉容卿笑了,「真聰明。」
夏日烈陽爬上山頭,整個徐州城被籠罩在熱氣騰騰中,連清水河都被陽光照熱了。建在河畔兩側的茶樓酒館飄著輕盈的冰紗,藍白色的紗布隨風而動在水面上拂過,靈動優美。
樂坊中的歌女猶抱琵琶半遮面,伴隨樂聲動人,唱出潺潺流水環徐州,夏日炎熱中平添些許清涼之意。
道路兩側綠樹茵茵,康家的馬車停在民坊中,家僕上前敲門,普通的宅院中走出一個窈窕女子。
看到是康家的馬車,女子也沒驚訝,看了馬車上走下來的康樂,女子悄悄翻了個白眼,不情不願的喊了一聲姐姐。
康齊下馬車來厲聲呵斥:「你誰啊!我妹妹是這孫家的主母,你什麼身份敢叫她姐姐!?」
女子楚楚可憐朝門裡喊了一聲,「表哥~是姐姐回來了,還有姐姐的娘家人。」
矯情做作的模樣可真噁心。
應聲走出一個文鄒鄒的秀才,上來站在女子身邊輕聲安慰她別怕,又看向康樂一家人,冷言道:「不知岳父舅兄到寒舍有何貴幹?」
「你少給我裝傻,你偷了我妹妹的嫁妝還敢打她,我就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男人!」康齊這輩子沒大聲對人吼過,原先怕自己會丟康家的臉面,眼下康家破產,他反而破罐子破摔沒負擔。
一家子十幾號人湧進孫家小院裡,簽了死契的康家家僕進屋裡去搜田契鋪面單子。
一伙人氣勢洶洶,孫秀才和表妹被嚇得不輕,沒想到破了產的康家還有這麼多人手,同他們想像中的家道中落完全不一樣。
正在這時,門外一個老大娘繞過小徑,火急火燎地衝著他們這邊而來,剛靠近宅院便哭天抹淚,穿透力極強地哭叫著:「哎呦我的老天爺呀,這是招惹了哪家祖宗?連門都給撞壞了!」
康守居聞聲回頭看,剛才進門的時候的確不小心把門撞歪了,也怪孫家酸苦,院子樸素簡單,連門都老舊了。
兩家人到齊了,康守居十分嚴肅的對孫秀才提起兩家和離的事。
「你偷盜我女兒的財物,還對她動手,這些事兒要是告到公堂上,我想你也就沒資格繼續考科舉了,今日寫下和離書,兩家以後也好相見,不要鬧的你死我活一起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