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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有理,玉富成忙招呼兩個家丁帶上小二跟著。一行人不多時就到了玉白的院子,陸雪生就住在此處。
門戶大開,屋裡的爐火不知何時熄滅,熱氣都沒了。
進去一看,地上躺著兩個七扭八歪的人,睡的死沉,不知天地為何物。玉富成當即就慌了,上去晃晃陸雪生,鼻息微重,還有一身酒臭味。
「成何體統!」玉富成更生氣了,叫家丁去把這兩人叫醒。
玉容卿不知她醉酒後發生了什麼,不過看這架勢也知道是莫竹幹的好事——門都不關,也不怕把人凍死。
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爹娘眼裡愛讀書的好外甥被捉了現形,玉容卿心裡總算暢快了,又說:「昨日表哥請我吃酒,還有好幾個公子哥作陪,動手動腳的不成體統,女兒便藉機離席了,看來表哥跟他的好友們沒少喝啊。」
真是不成器,玉富成怒道:「他爹求著說咱家院裡清靜,我才同意讓他來讀書的,沒想到書沒讀兩天,酒喝了不少!」
玉富成聽女兒話裡有話,轉過身低聲道:「雪生要請你喝酒那事問過我,我也沒多想就答應了,沒想到他竟然夥同狐朋狗友去羞辱你。是爹不好,不該替你做決定。」
玉容卿微笑著,「沒事,我不怪爹。不過我看姑姑一家把表哥送來,只怕是想著別的好事。」
「怎麼?」
「陸家的造紙坊快撐不下去了,家裡只有表哥這一個兒子,文不成武不就,總得找個依靠。」玉容卿本就不喜歡陸家嫌貧愛富,如今爹爹看清了陸雪生的為人,她便將事情都告訴父親。
「姑姑是您的堂妹,但人心隔肚皮,我聽娘親說過,咱家一貧如洗的時候,姑父家資豐厚瞧不上咱家,如今他家為了維持產業,竟想讓表哥毀了女兒的名聲叫女兒不得不下嫁給表哥。」說著,玉容卿抬手掩面,又氣又委屈,「若不是女兒反應及時,恐怕就被表哥欺負了。」
一番話點醒夢中人,玉富成嘆了口氣,一邊是寶貝女兒和玉家產業,一邊是不懷好意的陸家和不成器的陸雪生。
傻子都知道怎麼選。
與此同時——
月令酒樓中,店小二正忙著招待客人,便見一隻白到發亮的手撩開厚厚的門帘走進來,那人衣著清秀素淨,長相俊美,舉止端莊不凡,簡直是天仙下凡。
那男子直奔柜上,彬彬有禮,問收錢的帳房先生:「敢問先生,昨日下午有五位公子在樓上雅間參加陸公子的酒席,先生可否告知在下他們的名姓?」
面前的男子白淨又高大,舉止也是大家風範,帳房不想得罪人,便將五人的姓名告訴了他。
「多謝先生。」李沅掏出一塊碎銀子遞給他作封口費,「請先生不要告訴別人在下問了什麼。」
男人說話清冷不近人,帳房接下銀子,應了聲「好」。
李沅走出酒樓,拐進巷子裡。
兩邊的高牆遮擋了暖陽的光亮,李沅眼中的溫和消失殆盡,只剩下徹骨的冷漠與陰沉的殺意。
第18章 18 卿卿的爛桃花
玉府中,家丁晃了好一會回也沒能喚醒陸雪生。醒來的阿庸呆坐在地上還沒緩過神來,面前的玉老爺和玉姑娘面色不善,阿庸心虛著跪下。
「老爺,表公子好像病了。」
許久都喚不醒,家丁上手一摸,好傢夥,頭燙的跟火燎了似的。
喝醉酒睡在地上又被凍了半宿,阿庸一個下人皮糙肉厚撐得住,陸雪生身嬌肉貴可撐不住,染上了風寒。
原想著幫陸家提攜一下陸家唯一的兒子,日後陸雪生真的考□□名也能讓玉家沾點光,沒想到請來了個祖宗。
玉富成的小算盤是毀了,叫人去請高大夫來給陸雪生看病,剛開口就被玉容卿給制止了。
她拉著父親出門來,悄聲道:「爹,風寒可不是一兩天能治好的,耽誤十天半個月,表哥若是能過春試,人家會誇他勤學,若是考不上,那就是我家照顧的不好。」
玉富成看了看屋裡毫無生氣的陸雪生,嘆了口氣:「看來只能把他送回去了。」
「爹爹英明。」玉容卿笑著攬下了將陸雪生送回陸府的差事,承諾一定不會丟了玉家的臉面。
塵埃落定,玉富成去赴好友的棋會,留下玉容卿全權處理此事。
屋裡還有兩個家丁和小梨,玉容卿徑直走到縮成一團的阿庸身邊,冷道:「抬起頭來,我同你說幾句話。」
阿庸抬起頭,一言不發,連句求饒都沒有。
玉容卿招招手,小梨端來了椅子。玉容卿坐下,翹著二郎腿俯視阿庸:「主子身邊總有幾個忠僕,我不需要你的供訴,只是要告訴你,我雖脾氣好卻不會任人欺負,你在陸府若是說什麼不該說的話,我會讓你在徐州無立足之地。」
陸家每況愈下這才想著搭上玉家,孰優孰劣,阿庸還是能分得清的,他一個下人哪有選擇的權利,「小的不敢。」
「不敢就對了。」玉容卿顯然是生氣了,往常溫和又愛笑的眉眼緊皺著,是對陸雪生失望透頂。
叫小梨去準備兩輛馬車,玉容卿帶家丁到屋外,替他們準備了應付陸家的說辭。
兩個家丁帶著昏迷的陸雪生和呆滯的阿庸坐一輛走在前面,玉容卿和小梨坐一輛遠遠的跟在後面。她得親眼看到人進陸府才能放心,路上若是陸雪生醒了,她還得上另一套說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