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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確有一件,但那是莫竹私下塞給他的衣裳,玉容卿怎麼會知道。
李沅瞭然於心,為什麼莫竹對他不冷不熱卻總給他買衣裳鞋子和髮帶,原來不是莫竹大發善心,而是玉容卿在借物抒情。
原來她那麼早就對他上心了。
李沅尋了自己的披風來將人裹起來,湊到她的頸窩,嘴唇輕輕擦過他的臉頰,在她的耳邊輕聲呢喃——
「卿卿」,她的名字,被這個男人近乎纏綿的念出來。玉容卿渾身一激靈,噴在脖子上的鼻息讓她渾身發熱,這是什麼情況,李沅他好奇怪,難道是自己醉酒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她該擺出小姐的架子來改正他的稱呼,可玉容卿被李沅的柔情蜜意嚇得心虛,下床去連連後退,「我,我先回去了!」說罷,轉身要逃。
方才還親他,如今卻要不認帳。
李沅早猜到她會有這種反應,這才是她會有的反應,畢竟玉容卿正經人家的姑娘,在乎名節也很正常。
可他卻不是正人君子,既然知道了玉容卿的真心,就不可能會叫她逃走。
李沅沒有出手攔她,側過身掩面而泣,低聲怨道:「卿卿避我如避豺狼虎豹,昨晚說的那些話,都是騙我嗎?」
玉容卿放慢腳步停在門邊,聽到美人委屈的哭聲,心都要碎了。都怪她跑到這兒來撒酒瘋,也不知說了什麼稀里糊塗的話惹他傷心。
好好一個青年,怎麼就被她弄哭了。
受不了良心的煎熬,玉容卿走回他身邊,裹著披風像只移動的粽子,露出半隻胳膊輕拍他的肩膀,「我昨晚說了什麼?我現在認錯好不好,你不要哭了……」
她從來笑臉迎人,外人也拿笑臉應和她,再不濟就是凶一點懟個冷臉,除了毛頭小子和黃花姑娘,哪有人會在她面前哭哭啼啼。
玉容卿現在很心慌,她實在記不得自己昨晚都幹了什麼說了什麼。
李沅擦掉臉上一道淚痕,垂下手拉住她的袖子,低頭柔聲道:「昨晚你突然跑來抱住我,你說我長得好看,說你喜歡我,還想要我……跟你成親。」
額……
玉容卿愣在原地,臉蹭一下紅透了,羞赧著捂住半張臉。她喝醉了還那麼能說話,竟把心裡話都說出來了。
趁著喝醉調戲良家婦男,著實該被唾棄。可她心悅李沅是事實,原本不打算因為自己的感情讓他有負擔,如今卻是醉酒失德,連她珍藏在心底的喜歡也成了輕薄調戲。
玉容卿忙道歉:「對不住,是我酒後失儀,喝醉時說的話我都不記不得了,還請你不要當真。」
「不記得?不要當真?三姑娘這是什麼意思。」李沅的語氣冷了下來,眼底的光亮啞然失色,抓著她袖子的手不自覺攥緊,仿佛下一秒就要將眼前的小女子拽入懷中,堵住她那張不誠實的小嘴。
看他像是不明白自己的意思,玉容卿端正儀態,認真道:「只有懦夫才會借著醉酒吐露真心,我不想讓你覺得我是個連真心話都不敢說的人。」
李沅正疑惑著,見玉容卿緊張地絞手指,一雙亮閃閃的眼睛水潤又清亮,看看房梁又看向桌角,最後躲閃著盯在地上。
她鼓足了勇氣,堅定而溫柔:「如今我清醒著,可以為我說的每一個字負責,我想告訴你……」
「李沅,我喜歡你。」
第16章 16 卿卿的爛桃花
玉容卿本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轉身離開讓一切回到原點,可她不想讓李沅因為她而傷心。
「對不起,我對你抱有這種心思,是我的不對,你不要哭了。」玉容卿很抱歉,抬手要給他擦眼淚,卻見美人臉上淚痕已干,俊俏的臉上一雙清澈入水的眼睛裡倒映著的是窗外暖陽和模糊的她。
那眼眸仿佛浸潤了千山萬水,全然沒有玉容卿想像中的厭惡和驚訝。
李沅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年一般,絕美的笑靨在初升的暖光里爛漫,單純又溫柔,「卿卿不用說對不起。」
聽罷,玉容卿輕抿下唇,突然緊張起來,仿佛預見了什麼又遲遲不敢確信,直到他清朗的聲音再次響起,「我也喜歡卿卿,昨晚便告訴你了。」
喜歡她……
原來他是喜歡她的。
兩情相悅這種事終於輪到她了。
玉容卿愣了一會,兩隻手收進披風裡把自己裹成粽子,抬頭再看他時,李沅的目光依舊落在她身上。啊,好開心……玉容卿輕笑出聲,那聲音就像搖晃的純銀鈴鐺,被一陣微風載著吹進了李沅的耳朵里。
兩人低笑著,李沅伸手戳戳她藏在披風下的手。被撓的發癢,玉容卿伸出小指來同他的小指勾在一起。
他的手好涼,玉容卿想握住他的手給他暖一暖,可只是勾勾手指都害羞的緊,更別說她剛才半夢半醒親了李沅一下,現在想想嘴唇都覺得燙,還好李沅脾氣好不跟她計較,不然她就要羞愧死了。
他們剛互相表明心意,太過親近顯得她多沒教養,像李沅這種翩翩君子,應該不喜歡關係進展太快吧。
嗯,她要矜持一點。
太陽升起,玉容卿沒時間留下吃飯,簡單理了幾下頭髮便要回去了。
「你放心,我回去就跟娘親說我已有心上人,叫她不必再替我尋夫婿。你再忍耐一陣子,最多七天,我一定帶你見我爹娘。」玉容卿知道娘親不太喜歡來路不明的李沅,她便不能將二人的關係直接告訴爹娘,需得讓他們對李沅改觀才能接納他入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