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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譽王,誰會如此緊抓著他不放,甚至沒他身邊的人也要受到牽連,李沅擔憂玉容卿的安全, 氣自己為什麼沒有早一點注意到她就在街對面,讓她在自己眼皮底下被人抓走。
快馬加鞭來到譽王府門前,李沅不請自來走上台階, 守門的下人看到是永定王來了微微一征, 派人去通傳了譽王,得了准許才請永定王進門。
譽王府中極盡華麗, 同永定王府的簡樸單調不同,即便是晚上,院子各處亮著精緻的燈籠,掛在長廊下的明黃色燈籠連成一片,就像一條暖黃色的長龍從外院延伸到內院之中。
稍微側眼一瞥便見側門抬出去兩個半死不活的下人, 想是犯下大錯受了責罰。李沅無心管他人的死活,徑直走向前廳。
坐在廳堂上等了半炷香後,李沅因為過於憤怒而泛紅的眼睛恢復了冷靜,譽王才拖著疲倦的身軀從書房走來。
看到屋裡坐著等他的人是李沅,譽王整個人都驚訝起來,眉頭一挑,調笑說:「今天吹的什麼風?竟然把三弟吹到我府上來了,看來我得燒高香拜一拜才行。」
李沅起身坐到他旁邊,「二哥無需調笑我,我今日來是有事要問。」
譽王滿臉疲憊,睏倦的打了個哈欠,懶懶道:「今天太累了,好不容易看完了奏摺,又讓兩個沒規矩的下人壞了心情。三弟有事快說,我還要跟夫人回去休息呢。」
李沅看他表情自然,不像是在遮掩什麼,好像對綁架的事並不知情。李家人一個個都會演戲,李沅不能輕易相信眼中所見,試探道:「二哥,從前與你敵對並非我所願,實是皇叔李佑昌利用我針對你,如今我重回京城,若有什麼做的不對的,你大可以用輔政的權力將我打入大牢。」
說得有點意思,譽王挑眉看他,「三弟懷疑我暗地裡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
「是誰做的現在還不清楚,只要二哥不動臣弟的人,那臣弟也就敢放心大膽的查下去。一定不會讓那人逍遙法外。」李沅的表情漸漸從容。
譽王揉揉眼睛,心想李沅百年難得一遇的來了他府上,背後必然有事:是跟平陽王出現了分歧,還是另有內情?
使喚下人來上了一杯熱茶,譽王隨意道:「我起初也想不明白三弟為何偏偏要與我為敵?後來見了皇叔那副架勢,便全然懂了,你我不過是為人子嗣,生殺予奪還不都得聽父皇的旨意,何必相互爭鬥,兩敗俱傷,讓外人撿了便宜。」
聞言,李沅沉聲道:「二哥說得對,與其受人制肘不如奮力一搏,樂得個逍遙自在。」
兩人相視一笑。
譽王低聲道:「三弟在我這待久了怕要惹人起疑心,不如今天就說到這,我們改日再敘。」
「多謝二哥提醒。」李沅起身離開。
走出譽王府門後,一直跟在他身邊的蕭成才小聲問:「譽王從前待您刻薄,又收買了趙雨沉致使您跌落馬車受傷,還派了殺手要置您於死地,您為什麼要跟他合作呢?」
李沅攥著韁繩冷冷道:「從前是我極端,總想著不成功便成仁,聽信李佑昌的一面之詞與譽王作對,以為那樣就能博得一部分權力在京城立足。」
結果證明了他從前的想法和做法都是錯的,無論他再怎麼努力也鬥不過嫡子和長子的身份,與其同他們斗的你死我活,不如擇一從之。
既然不是譽王抓了玉容卿,那就只有一個可能——平陽王。
若是平陽王抓了人,李沅便不能心焦氣躁,越是讓平陽王發覺到玉容卿在他心中的重要性,玉容卿就越危險。
李沅按兵不動,按照原計劃前去吏部尚書的府邸與其會面,準備明日上朝時再試探平陽王。
送走李沅後,譽王回到房中與夫人宋氏耳鬢廝磨,聽聞夫人語氣中的不解,譽王坦然道:「李沅手上權力不多,他能爬到這個位置全然是靠背後有李佑昌的支持,等他跟我一起除掉李佑昌,到時,李沅得了自由之身也成了落敗的鳳凰,想怎麼處置他還不聽我一句話的事。」
聽罷,宋氏連連誇獎,「王爺好謀劃,妾身甘拜下風。」
夫妻二人和和美美,更襯得李沅騎馬夜行,孤家寡人好生落寞。
平陽王下榻的驛館中,負責監視李沅行蹤的人向平陽王匯報了李沅一天的行程。
得知李沅去過譽王府,平陽王只稍稍驚訝一會,並不把這當回事。
隨侍在一旁的沈方多嘴問了一句,「永定王從來與譽王是說不上話的,如今竟然親自去了譽王府上,難道是他們想要合起手來對付您不成?」
平陽王擺擺手,冷嘲他:「譽王睚眥必報頗有心機,怎麼可能會跟李沅真正和解,要麼就是他騙李沅合作要對付李仲偉,要麼就是針對我,但沒有了我,李沅應該知道徐州那一家老小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從王爺口中說出的話讓沈方心中一寒,小聲提醒:「王爺,玉白先生也是玉家人,您不是承諾過會保他平安嗎,若毀約,豈不壞了您的名聲……」
平陽王看都不看他一眼,哼一句「短視」,說:「若為成就大業,死一個玉白算什麼。」
沈方心裡咯噔一下,維持著表面的平靜,符合了兩聲,「王爺說得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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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點了啞穴說不出話來,玉容卿看著繁華的夜市漸行漸遠,心底的恐懼越發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