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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聲音,讓重傷疼痛的蕭成心生不安,忍著身體的傷痛爬起來,到玉容卿身邊說:「小姐,外頭那將軍認得我跟公子,如果被他發現我們的蹤跡,只怕整個玉家都會遭難。」
他說的謹慎又小聲,眼下情況危急,玉容卿覺得他並不是說笑,便急忙將蕭成和李沅一起從後窗推出去。
李沅不想離開,但他與李軒打鬥後體力耗盡,得好一會兒才能恢復過來,留在這裡被秦山發現,只會雪上加霜,便與蕭成一起躲在後窗下的花叢中,叮囑一句,「卿卿小心,你先找辦法脫身就好,不用管我們。」
她怎麼能不管。
玉容卿腦子裡很亂。
如何跟人解釋李軒的死,秦山又是怎麼認識的李沅,蕭成知道那麼多事,為什麼李沅從來沒跟她說過?
最重要的是,當初約定好一起來除掉李軒,為什麼李沅要瞞著她獨自過來呢!
她不喜歡這種打著「為了你好」的名頭,做著推開她的事。她也不喜歡李沅故意有事瞞著她,這讓她很沒有安全感。
明明她都想好了,無論生死,只要跟李沅在一起就好。可是李沅,卻背著她在打別的主意。
緊張與疑惑交織在一起,未解的謎團太多,玉容卿腦袋混亂得快要炸掉了。
她現在還不能崩潰,隨著沉重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玉容卿腦袋轉的飛快,將李沅和蕭成的劍扔到窗外,撿起莫竹身邊的短刀跑到李軒身邊,將短刀上沾滿了他的血,扔在他腳邊。
解下他的髮帶掛在自己的衣服上,偽造出自己曾與李軒有所爭鬥的跡象。
偽造物證後,玉容卿跑去扶著地上的莫竹跪坐在地上,抬手將自己的頭髮抓亂,又從地上抹了兩把灰塗在臉上身上,努力營造出自己也是參與這場亂局之一的感覺。
深呼吸幾次讓自己平靜下來,玉容卿低頭安撫受傷的莫竹,低聲道:「莫竹,一會兒來人,你千萬不要衝動,萬事有我來解釋,你不要說話。」
受重傷的莫竹一口淤血悶在胸口不上不下,卡著喉嚨說不出話來。被小姐半抱在懷中雖然欣喜,卻難解身體的疼痛,聽了她的囑咐,莫竹連眨兩次眼睛,表示自己明白了。
門前照過來的月光被一個高大的身影阻擋。
玉容卿緊張著抬頭看去,只見那人人高馬大,一雙手粗糙得跟老樹皮似的,腰間揣著寶刀,睜大了眼睛往屋裡看。
謀害親王的罪名不小,抄家滅門,株連九族,玉容卿心中恐懼,卻不得不沉下氣來應對。
秦山先是看到了一個長相清秀可人的婀娜女子,又見女子懷中抱著一個小她幾歲的少年,像是快要斷氣了,話都說不出來。
那女子好像受了驚嚇,一雙水潤的大眼睛盈滿了淚珠,眼角帶紅,抬頭看他的時候,晶瑩的淚便像豆大的珍珠一般滾落下來,梨花帶雨,惹人心醉。
秦山這大半輩子閱女無數,傾城絕色也不少見,雖然女子貌美如花,也不能阻攔他尋找王爺的心。
轉頭一看,慶王的屍首躺在碎成渣的木桌上,胸口被戳了一個大洞,整個後背都被血浸濕了。
而沾滿了鮮血的兇器,一把短刀,就在李軒腳邊。
李軒死了。
秦山頓時感覺天都塌了,粗重的聲音哭喊著「王爺!」撲到李軒的屍首上,一臉痛苦,淚水直流。
沒了李軒的智謀與王爺的威望,他一介武夫即便有點兒斤兩,又如何能與平陽王相抗,屆時被抓罷官事小,只怕他這條命都要葬送在徐州城中了。
眼看著前途無望,秦山絕望又恐懼,轉頭看到楚楚可憐的女子與那重傷的少年,心生殺意。
「是你們殺了王爺?!你們怎麼敢!」秦山怒吼著邁向兩人,抽出了腰間的刀,守在門外的士兵也按住了腰間的配刀,蓄勢待發。
玉容卿的心嘭嘭直跳,這時候她要是說錯一句話,不單是她跟莫竹沒命,躲在後窗下的李沅和蕭成也很快會被發現,玉家不但會因此葬送前途,還要被株連九族,滿盤皆輸。
「民女是被王爺抓來的,為保小命,將家財盡數獻給王爺,可是,王爺仍不知足,還要侮辱民女,民女的侍從太過衝動,一時惱恨才跟王爺動了手,請將軍饒命啊!」
她小聲啜泣著,低著頭不敢看那兇悍的秦山,也怕眼神交流會暴露自己說謊話的心虛。
跪坐在地上的女子烏髮紅唇甚是美麗,就連秦山也忍不住心動,可胸中氣憤不解,他厲聲質問:「你胡說!就是王爺真看上了你,僅憑你一個侍從,又如何能加害王爺,還不從實招來!」
玉容卿緊張的呼吸都忘了,隨口胡謅:「我的侍從在飯菜中下了藥,而且當時王爺正在,非禮於我……這才……」
再警惕的男人也會有那麼一兩處會鬆懈的時刻,秦山也是男人,他自然懂得。
思慮期間,玉容卿心虛又怕,抬頭看著秦山哭道:「將軍若是不信……」
她扯開自己的領口,露出白嫩的脖頸,上頭留著幾個紅色的印記,明眼人一看便知,男女歡、愛,天地綱常,更何況李軒的髮帶還在這女子身上掛著,著實是抵賴不得的。
印記是李沅昨晚睡前留下的,玉容卿當時中了迷藥昏昏欲睡,想要推拒他都沒力氣,沒想到卻成了她誣陷慶王的證據。
明晃晃的證據擺在眼前,秦山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見了那柔弱無骨的身子也有些把持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