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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容卿提點他,「咱們府上不是還有一位方小姐嗎?」
說到此人,李沅恍然大悟。
挑撥離間,欲擒故縱。
「不愧是卿卿,竟然跟我想到一處去了。」李沅輕笑起來,日光透過半透明的窗戶紙灑進來,照在他頸側,顫動的脖頸上便閃動著淺色的一層光影。
玉容卿盯著他的脖子愣了一會,半晌才疑惑道:「想到一處?相公連雲妃娘娘都沒去見過幾次,也想到這法子了?」
李沅俯身在她耳邊小聲說了幾句,玉容卿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隨後感慨,論起用兵法,還是不能比較厲害。
幾天後,七皇子李仲偉回京。
西南剿匪大勝,李仲偉回京當天便在朝堂上受封,得了「寧王」的封號,擇日搬府。下朝後,很多官員湊到他身邊道喜,李仲偉卻是一臉沉悶。
走出大殿後,還沒坐上馬車便見譽王從他身後走來,李仲偉攥緊了拳頭扭過頭去不看他。
譽王從旁邊路過的時候,發覺李仲偉的小動作,心覺不對勁,上去問詢:「七弟這是怎麼了,可是身體不適?」
「我沒事,二哥不必掛心。」李仲偉幾乎是咬著牙說出這話來。
聽他說話語氣古怪,譽王更加不依不饒,「七弟若是身體不適,何苦要硬撐著,母后會擔心的。」
「你說夠了沒有!」李仲偉抬手轉過身來就給了他一拳,「你以為我受傷是誰害的,還在這裝好人!母后要是知道二哥是這樣陰險毒辣的人,才更要傷心吧!」
剛受封的寧王把譽王給打了,一同退朝走下來的官員們在一邊看得清清楚楚,李沅特意與賀修竹交談走的慢些,避免被捲入這場紛爭。
譽王捂著被拳頭打過的臉,表情漸漸陰沉下來,「我好心關照你,七弟不領情就罷了,不要拿母后來做說辭。」
在西南剿匪的時候大獲全勝,一根頭髮絲都沒有掉,李仲偉原本心情大好,沒想到自己身邊的護衛竟然是二哥安插過來的,自己沒有在山匪手下受傷,卻差點死在了二哥的算計里。
李仲偉年輕氣盛、愛憎分明,眼不下這一口惡氣,大吼道:「你少在我面前說母后,就算我死了,母后也不會拿你當親兒子的!」
此話一出,旁邊看戲的溜走的官員們都覺得好笑,兩位王爺吵架竟然像在母親面前爭寵的兩個孩子,只是人人都知道七皇子李仲偉是皇后親生,而譽王是死了生母后才養在皇后名下的。
兩人扭打在一起,譽王說李仲偉剛剛受封王爺就目無兄長,李仲偉罵譽王為了爭權奪勢連自己的兄弟都要殺害。
一時間,官員們也不知道該信誰聽誰,兩位王爺武藝不佳,打做一團,誰也不敢上去拉架。
「二哥、七弟你們快住手。」李沅撥開人群走了上去。
擰了李仲偉的手腕拉他鬆開譽王,又回身捏譽王的肩膀讓他脫力鬆開李仲偉,簡單兩下拉開了兩個人。
「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這可是在議事大殿前面,這麼多人看著,有失皇家體面。」
李沅好心勸架,譽王顧及著自己的顏面沒有再多說什麼,李仲偉卻不同他們一般理智,冷言嘲諷李沅:「你在他那兒吃了虧不敢聲張,那是你自己窩囊,我可不跟你一樣,誰要是敢動我,我就得給他點顏色看看。」
李沅一臉疑惑的表情,「七弟這話說的好沒道理,我哪裡在二哥那裡吃過虧?」
李仲偉冷笑兩聲,「你不會還不知道吧?你之前與二哥去秋獵時墜馬,養了半個多月才好,還真以為是自己不小心掉下來的不成。」
聞言,李沅側過身去看了譽王一眼,像是懷疑又像是覺得震驚,最終什麼也沒說。隨後轉過頭來勸李仲偉,「這些事我們私下再聊,七弟先回去消消氣吧。」
李仲偉看了李沅一眼,又看了看他身後的譽王,「我以為你是個聰明的,沒想到笨成這樣,連二哥這種人你也敢信。」
譽王怒上心頭,但想到不過多時發生在這裡的事就會傳到父皇耳朵里,他不想因為這點小事失去做太子的機會,便甩開袖子離了人群去。
見譽王「心虛」逃跑,李仲偉仿佛大獲全勝,只恨自己沒有在眾人面前揭露更多。
兄弟幾個不歡而散。
事情很快傳到了皇帝耳朵里,年邁的白髮老人睜著渾濁的眼睛,思考著其中的貓膩。
老二為了得到太子之位不惜對老三和老七下手,太過無情。老七還算聰明,逃過了暗殺並且查出了幕後真兇是老二的人,老三卻顯得格外笨拙,直到老七講出真相之前都被蒙在鼓裡。
如此看來,老七果然是太子之位的最佳人選,他也不算後繼無人。
只是……老七的脾氣太過急躁,既然手裡已經抓著對方的把柄,為何不私下談條件,反而非要當著文武百官的面來數落自己的兩位兄長。
皇帝搖搖頭,剛剛拿起硃筆的手又放了下去。
永定王府的馬車緩緩行駛在鬧市上,李沅對馬車外的蕭成說:「事情既然已經辦成了,便讓他們盡忠吧。」只有死人才不會說出真相。
嘈雜的人聲中,蕭成低聲道:「公子,我前幾天收到消息說我們的人並沒有動手。」
「不是他們下手,那是誰打傷了李仲偉。」李沅並不驚奇,他倒是要謝謝那人替他達成了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