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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他是看在平陽王的面子上才幫他照顧兒子,但如今情況不同了,他只想隱姓埋名在徐州過安穩的日子,不想再被捲入朝廷勢力的紛爭之中。
他想了沒一會,做出來決定。
「你辛苦了。」李沅微笑著拍拍他的肩膀,以示讚賞。
能聽到三哥哥的安慰,李瀟覺得自己的苦沒有白受,乖乖低下頭,「能夠再見到哥哥,我就是再辛苦都願意。」
「我們這麼久沒見了,不如去我的住處喝杯茶?」
李瀟是個沒心機的,尤其是在面對李沅的時候,從來是三哥哥說什麼就是什麼,開開心心的就要跟李沅一起走。
喝茶……
蕭成看著眼前的巷子是通向朝園的方向,但他不覺得公子會讓小王爺見到玉家人,更不覺得公子如今見到小王爺會開心。
只怕喝茶只是藉口,公子另有所想。
公子做的決定他管不著,但是……小王爺不是壞人,他跟秦山李軒不一樣……
蕭成的良心讓他忍不住出言提醒李瀟,「小王爺,您不是還有人馬在街上嗎?不如您先回去安頓好他們,就那麼讓他們站在街上,只怕會擾民。」
「說得也是,那三哥哥在這兒等我一會,我去去就來。」李瀟轉身離開。
「等等!」李沅喝住他,叮囑道,「我在此處的事不希望別人知道。」
李瀟點點頭,「三哥哥放心,他們又不是我的心腹,即便你不提醒,我也不會告訴他們的。」
聽了他的話,李沅心裡還算欣慰,只是看著李瀟離開的背影,他面露寒涼,越發覺得不放心,黑著臉打了蕭成一巴掌,「你能耐了,竟然放走他!」
「屬下認罰。」
蕭成垂下頭,慷慨陳詞,「但請公子明鑑,在您失蹤的那段時間只有小王爺還在關心您替您說話,他什麼都不懂,請公子饒了他吧。」
李沅咬牙道:「他不懂,那你覺得他的爹平陽王懂不懂?平陽王如果知道我還活著,你覺得他會讓我置身事外嗎?」
當初李沅只是個不受寵的私生子,皇帝對他不聞不問,太子從未正眼看過他,二皇子也不認為他有什麼競爭力,直到平陽王與他站到了同一邊。
從前他以為平陽王是為了保護他才處處替他說話,後來才明白,自己被捲入黨派之爭,全都是平陽王的手筆。
在李沅眼中,沒有人是無辜的。
李瀟與平陽王父子情深,怎會為了他這個外人對自己的父王說謊——所以,李瀟不能回去。
即便有蕭成為李瀟求情,李沅也不打算放過他,只是不能讓他死在徐州,那樣反而會適得其反,讓平陽王注意到徐州的異樣。
蕭成掏心掏肺勸了他半天,依舊沒能撼動李沅的決定,兩人看到從巷子口歡快著跑過來的李瀟,不約而同住了口。
李沅低呵一句,「再敢說多餘的話,我連你也不留。」
蕭成知道李沅對自己很信任,他說的只是氣話,但自己不敢再忤逆李沅的意思,不希望他們主僕之間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信任破碎掉。
等李瀟走近,開心的與李沅肩並肩,說著自己這兩年來經歷的趣事。
少年口中分享的趣事樂事,李沅一件都沒聽進耳朵里,反而懷疑起來:李瀟為什麼帶那麼多的人馬上街。
當他問出口後,李瀟覺得自己要去抓兇手一事還沒有定論,事情有關父王和他的名譽,萬一把這事兒告訴了三哥哥,自己卻沒有抓住人,豈不是在三哥哥面前丟了臉,讓哥哥覺得他沒用。
少年私心作祟,馬馬虎虎地掩蓋過去,只說沒什麼大事,又說起秦山死了,軍營內部分裂兩派,他雖然是尊貴的小王爺,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對了。」李瀟兩眼放光,「秦山原本就是三哥哥是手下,有這層關係在,那秦山的部下也一定會聽你的話,三哥哥若是出面,說不定能勸得動他們。」
一句話戳到了李沅的雷區。
那個想要欺辱他娘子的廢人還有手下擁護?李沅著實沒想到,秦山都已經倒了,竟然還有人向著他。
「我想,我不便去軍營。」李沅婉言推諉,跟在兩人身後的蕭成總算鬆了一口氣。
也不怪蕭成擔驚受怕,這小王爺一點心眼兒都沒有,就算小王爺不知道秦山在徐州城中的事,那他也該知道當初秦山背叛公子的事啊,怎麼能讓公子去勸秦山的部下呢。
三人停在一座宅門前,李瀟興致滿滿要看李沅的家,李沅慢慢悠悠在身上找鑰匙,蕭成卻面色沉重。
他知道這裡……莫竹跟他聊起過,公子曾經在這裡住過一陣子,也曾經把莫竹關在這裡過。
這是玉容卿的私宅,在兩人成親後,李沅便搬離了這裡,半年多,這是第一次回來。
李沅把李瀟請進去,蕭成忐忑不安。
院子裡的桃花樹長高了不少,剛入春季不久,樹上掛滿了粉色的花苞,眼看著沒幾天就要開了。從樹下走過的時候,李沅想起了他與卿卿在樹下賞花的那一夜。
李瀟年紀小,不懂得花前樹下的詩意,好奇著四處觀望,希望從這院子裡看出李沅一年來的生活狀況。
越看越覺得奇怪,庭院中的落葉雜草沒有清掃,屋前的灌木叢張牙舞爪,一看就知道是許久沒有修剪了,再看兩旁的門,上頭掛的門鎖都生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