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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回京的事不過兩天就傳遍了整個京城,再加上他得封王爺,搬府時聲勢浩大,不少權貴都摩拳擦掌要去燒他這座熱灶,錦上添花,豈不妙哉!
一同驚動的,還有三皇子的養母,雲妃。
在李沅進入皇宮的當天,雲妃便得知了消息,卻也覺得這個養子很不成器,不但不得皇上寵愛,而且同她也很不親近。
她才不會上趕著去燒冷灶。
想當初雲妃正是得寵的時候,被皇后在皇上耳邊吹了幾句枕邊風,就突然塞了這麼一個兒子給她。
李沅很不可愛,一張小臉長得水靈白嫩,卻跟見了死人似的板著,木訥又冷僻。雲妃養他在宮中不過一年,就因為這孩子的臭脾氣。連累她也遭到皇上的嫌棄。
如今宮中妃嬪多是花兒一般的年紀,唯有她年老色衰、膝下無子,日後連個指望都沒有,只等著出家去做姑子了。
誰能想到,這才過去一天,李沅就成了永定王,有了自己的府邸,搬府當天連平陽王也去給他慶祝。
雲妃慌了陣腳。
原先最看不上的養子突然成了京中人人追捧的人物,若是有他做依仗,自己豈不是晚年有望。
得到希望的同時,憂慮也漸漸升起。
自己當初對李沅說不上有多疼愛,甚至還因為他的倔脾氣關他小黑屋還讓人打罵他。雲妃又喜又悲,一時竟不知該怎麼辦了。
深思熟慮過後,雲妃喚來貼身宮女翠屏出宮去替她辦一件事。
……
已經過去三天了,玉容卿有幾次與莫竹路過永定王府門口,每次都是悄咪咪的看上兩眼就走了。
隔著高大的府門院牆,玉容卿感覺李沅離她好遠,甚至懷疑李沅是不是把她給忘了。
早在進京城之前,李沅就跟她說了他有事要辦,可能有段時間不能跟她聯繫。京中有人想取他的性命,各方勢力盤根錯節,為了保護玉容卿的安全,他只能讓她暫時同自己分開,住在小宅中。
來到京城已經三天了,李沅沒有派人給她送信,也沒有偷偷來看她。原本是一對鴛鴦,從涓涓小河游進了江中便被水流沖開了。
他有沒有想她?
玉容卿對鏡惆悵,白天的時候還能帶莫竹和小梨出門逛逛打發時間,到了晚上便格外熬人。
想見他又不能見他,連話也說不上半句,就跟斷了線的風箏似的。玉容卿不敢張揚自己與李沅的關係,沒辦法明目張胆的打聽他的現狀,只能從街口武大娘那裡聽上一星半點。
民坊中有很多人都在談論永定王,玉容卿聽了不少關於他的事,知道他從前不幸,現在依舊步步難行,更不能去給他添亂,便忍著思念不去想他。
不過幾天而已,就是幾個月不見,她也是能忍的。
雖然這麼想著,但第二天一醒過來便大半得整齊漂亮去京城各處逛逛,然後「不經意」地路過永定王府,遠遠的望一眼。
莫竹小聲嘀咕,「小姐,咱們日日都路過這裡是不是太明顯了。」
看四周人來人往熱鬧非凡,主僕兩人的身影被淹沒在人潮中,根本沒人會注意。玉容卿看拍拍他的腦袋,「咱們每天都換不一樣的衣裳,又不站在門口盯著,只是路過而已,誰會注意。」
她也不貪心,看一眼便離開,順手給莫竹和小梨買了兩份糕點。
永定王府中。
整齊的書房中色調陰沉,書案前坐著一位衣著華貴的美人,捻起毛筆在紙上寫著什麼,長發垂到桌案上時單手拂了長發別到耳後。
偌大的王府只有他一個主子,里外來往的丫鬟家僕多是當初打理王府的人從外採買來的,有良家男女也有罪臣家奴,甚至還夾雜著一些耳目,有二皇子的也有平陽王的。
李沅從來不吃府中準備的飯食,連洗衣鋪床這種事也只信任蕭成,對於那些藏匿在府中的蟲鼠之輩,他無心去管。
今天在朝堂上,皇帝讓他暫時打理吏部的一些事務。表面上看是要重用他,實則另有所圖。
吏部尚書是皇后一派的人,支持七皇子也不針對二皇子,偏偏跟他沒什麼交情,如今同管吏部事務,李沅名義上比吏部尚書權力大,但總是個外人眼中的「新手」,需得萬分小心才不會落人把柄。
府中眼線太多,李沅出去上朝都能察覺到有人一路跟蹤,時時刻刻盯著他的蹤跡。就連他的心腹蕭成也被人盯著。
剛出皇宮不久便進了王府這座新牢,李沅步步艱辛,只得隱藏鋒芒積蓄實力,不能輕舉妄動。
粗重的腳步聲漸近,李沅沒有抬頭,聽見那人敲了兩聲門便知曉是蕭成來了,讓他進來,抬頭看他手上提著一包糕點。
蕭成走上前來跪在案前,將糕點放在桌上,小聲道:「小姐今天又來了。」
聽到有關她的消息,李沅冷漠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笑意,自從他搬來王府,卿卿便日日來看他,剛開始他還擔心卿卿特意來瞧他會不會被人發現,如今卻是日日等著她來看自己。
見不到面,能有點慰藉也是好的。
二皇子、平陽王,還有那個沒什麼腦子但憑藉出身高貴的母后就格外看不起他的七皇子,三人雖然不是同一陣營,但在對他的立場上格外相同。
若讓他們任何一方知道永定王的妻子身在京城之中,卿卿就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