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頁

　　  說他心狠也是真的狠，前一天還在病房給妹妹洗頭，盡展兄長情；後一天就借刀殺人，除之後快。

　　  「這塊玉是你的養父在十二年前托親戚賣到了城裡，後來輾轉到玉石收藏家那邊，最後才由顧黎舟拍下送給了顧汐月。」

　　  顧明音神色木訥：「……你是說，是顧黎舟拍下來的？」

　　  「是的。」

　　  顧明音不說話。

　　  也就是說顧黎舟明明清楚一切，卻還是選擇向著養女，她們因為這塊玉多次爭論，顧黎舟不會不知道，他比誰都要明白，比誰都要明白……

　　  甚至顧明音在想，如果顧黎舟有心調查，原主五歲的時候就能回到家，可是他沒有……

　　  想到死去的小女主，顧明音一瞬間難過了起來，眼圈通紅，莫名地有點想哭。

　　  「音音，你哭了嗎？」見她一臉的悲傷，沈予知一下子急了，雙眼也跟著泛紅，「你別哭，我不是故意的，你別哭。」

　　  他伸出手一把將人拽入懷裡，親親她的發尖又親親她的額頭，「你不要難過，你難過我也會不開心……」

　　  世界之子的情緒牽動著她的情緒，她若不安，他也不快活。  

　　  其實沈予知還發現了一件更愕然的事，只不過還沒有證據證實。

　　  幫助顧大強賣玉的那個遠方親戚叫顧小娥，曾在江城婦產科醫院做過實習護士，後來因為偷竊被醫院辭退，值得一提的是，十七年前顧太太就是在那家醫院生的雙胞胎。

　　  而顧大強的老婆在懷孕那年剛巧在江城的廠子幹活，怪就怪在林秘書並沒有在任何一家醫院查到顧大強老婆的生產信息。

　　  這一切聯繫在一起，讓他生出一個毛骨悚然的想法。

　　  那個年代多得是窮人，來城裡打工的農名工住著工地棚房，別說去醫院，就連住房的錢都沒有，所以在家裡生下一個孩子也不是稀奇事。

　　  生下後再利用顧小娥這層關係把孩子掉包……

　　  沈予知不寒而慄。

　　  他甚至不敢把這些猜疑告訴顧明音，如果他的猜測是真的，那麼這完全就是一場有預謀的犯罪，這場犯罪毀了一個少女的半生。

　　  「音音，你答應我，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哭。」沈予知害怕地抱緊顧明音，「我會在你身邊，不讓你不開心。」

　　  顧明音揉了揉酸酸漲漲的眼睛，啞著嗓音說：「我不哭。」  

　　  「趙墨臣的那塊玉其實是送給你的，對嗎？」

　　  「嗯。」顧明音點頭。

　　  沈予知垂下眼瞼，神色糾結。

　　  顧明音立馬明白她為什麼露出這種表情，不禁破涕為笑：「難不成你是怕趙墨臣知道真相後，我會和他舊情復燃？」

　　  舊情復燃那個字和沈予知所腦補的一字不差。

　　  他頓時臉一熱，尷尬地別開頭。

　　  顧明音忍不住想逗逗她，語氣半是促狹半是認真：「我當然不會再和他舊情復燃，但是早晚會有男朋友。」顧明音胡亂掐了個名字，「像趙老師那樣的。」

　　  果真，沈予知臉上沒有了笑。

　　  他悶悶地說：「……非要姓趙的嗎。」

　　  姓沈就不行嗎？

　　  ……想想就不行。

　　  顧明音臉上的笑意淡去。

　　  果然，小惡毒的確對趙老師有想法，她不想因為自己的自私而摻和她的私事，她有權利決定喜歡誰，不過趙老師終究和她沒可能，顧明音只希望不要善良單純的小惡毒受到傷害。

　　  「知知，我不會有男朋友的。」顧明音慢慢與他十指交握，「在你沒有遇到喜歡的人前，我也不會遇到。」  

　　  也許有點悲劇。

　　  但在她找到另一半前，她都會守著他。

　　  沈予知現在又酸澀又開心，開心她不會喜歡趙墨臣；酸澀自己的暗戀早晚有一天會無疾而終。

　　  「我也是。」沈予知回握了過去，除了世界之子，他誰都不想要。

　　  **

　　  眨眼到周末，沈母早早地接兩個孩子去做造型。

　　  結果剛出小區就在門口碰見顧家的車，沈媽媽一臉警惕，老母雞護崽子似的把顧明音護在身後。

　　  顧母很快從車裡下來，手裡拎著一個袋子。

　　  「顧太太好像不是順利吧？」沈媽媽上下打量她，依舊沒讓開路。

　　  她的態度讓顧母極為尷尬，僵硬笑了笑，說：「聽說明音也要去參加趙家小公子的生日宴，所以……我來給明音送個禮服。」

　　  上次那件事始終是扎在顧母心口上的一根刺，她想把這根刺拔除，哪怕顧明音不待見她，她都想過來。

　　  沈媽媽的臉上露出了明顯的輕蔑，她不好替顧明音決定，於是讓開路讓她選擇。

　　  「明……明音。」顧母把兩個袋子送過來，眼神里有著明顯的討好意味。  

　　  顧明音垂眸一掃，伸手接過，禮貌又不失疏遠地頷首：「謝謝。」

　　  顧母鬆了口氣，笑容輕鬆不少：「那我們就先走了，明音要不要坐我們的車？」

　　  「不用了，我已經答應了沈伯母。」

　　  「那好吧。」顧母不禁失望，不過也清楚這種事急不得，要想讓顧明音原諒他們，還是要循序漸進才行。

　　  顧母車影遠去，顧明音看了看手上的袋子，眉頭蹙起。

　　  「拿來。」沈予知突然伸手。

　　  顧明音錯愕地看著他。

　　  沈予知眼底帶笑，對顧明音內心的想法了了如指掌，「不是不想要嗎，看你是願意丟了，還是賣個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