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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瑤眼珠子隨著他的動作轉個不停,她臉被他嗅得痒痒的,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
胤禛神色一沉,厲聲道:「還敢笑,你敢說你喝藥了!」
雲瑤笑容僵在了臉上,原來他是起了疑心,居然用這樣的法子檢查她有沒有吃藥。她結結巴巴辯解道:「妾身...,妾身洗漱過了啊。」
「還敢撒謊!」胤禛放開她,板著臉訓斥:「寫字吃藥,哪一樣不是為你好,偏偏你就覺著跟上刑場一樣,真是拿好心當驢肝肺!」
雲瑤很想說那是你的好,不是我的好,可是在他盛怒之下,她還是識相閉了嘴,只規規矩矩站著聽訓。
胤禛氣得半死,見她耷拉著腦袋不吭聲,又軟了些語氣,「我一心為你打算,盼著你能生個孩子,也好提升你的份位。
不管你生的是男是女,只要你生了,我馬上去向汗阿瑪請旨,升你為側福晉。」
雲瑤心裡百般滋味,她抬起頭定定看著胤禛,問道:「爺,若是妾身不能生呢?」
胤禛臉又拉了下來,厲聲道:「胡說!誰說你不能生,你身子好好的,我身子也好好的,怎麼就生不出孩子了!」
雲瑤仍然不為所動,固執地道:「爺,你能生出孩子,不能代表妾身就能生啊。妾身知道爺想要孩子,可其他的福晉格格都能生啊。」
胤禛氣得差點仰倒,怒道:「我天天歇在你院子裡,看重你,寵著你,就盼著你能懷孕,你竟然說出這等話來戳我的心,你的良心呢,都被狗吃了!」
雲瑤覺得有些好笑,她從沒有攔著他去別的院子,再說他也依著規矩去了福晉的院子,哪裡有天天歇在萬方安和。
不過算這些沒意思,好像她在吃醋一樣,她一個格格哪裡來的資格吃醋?
雲瑤笑了笑,不咸不淡地道:「爺,你看重妾身,寵著妾身,這都是妾身的福分。可是爺,你看重的,寵著的,是妾身本身,還是妾身能生孩子?」
胤禛愣住,靜靜看了她片刻,聲音冷得似冰:「竟然沒想到你如此看我,處處敷衍,為你好的事都陽奉陰違,東西也不見你收拾。
原來你根本沒有心,不想跟著我,那你就留在這裡吧。」說完沒再停留,轉身大步離開。
雲瑤長呼出口氣,無力靠在了書案上。姚姑姑匆匆走了進來,扶著她擔心地道:「格格,你沒事吧?」
「沒事。」雲瑤撐著書案站起身,神色平淡,還微笑著安慰姚姑姑:「遲早會提到這個問題,再說以後不用寫字吃藥了,倒省了事。」
姚姑姑拍著胸口,仍然餘悸未消:「先前可真是嚇死奴婢了,爺那模樣好像要吃人一樣,以為格格會被拖出去打板子呢。」
雲瑤嘲諷地道:「那哪能,他的那些格格犯了那麼大的錯,都不過是不痛不癢罰禁足,沒道理到了我這裡就得挨板子。」
她又想起了現實問題,很快振奮起來:「我現在也算是被發配留在了莊子裡,姑姑我們快去清點下銀子,嘿嘿,那麼多珠寶,拿去當了,肯定這輩子都不愁沒銀子花了。」
姚姑姑無語至極,跟在她身後回到臥房,幫著她去抱來匣子,清點著裡面的金銀珠寶。
雲瑤數得喜笑顏開,還頗為遺憾地道:「唉,只可惜發配得近了些,要是把我趕出山海關就好了。不不不,山海關那邊太冷了,還是江南好。
最好是杭州龍井的莊子,咱們就可以拿出本事來,做茶葉買賣。最好能買下座茶山,種茶採茶,吃龍井蝦仁,茶泡飯。
西湖里的六月黃,哎喲簡直鮮掉眉毛。還有說到蝦,清溪里的蝦好吃是好吃,可還是有股泥腥味。龍井蝦仁一定得用江南的蝦,太湖裡的白蝦也鮮美,還有太湖螃蟹......」
雲瑤說著口水都差點流下來,姚姑姑看得直發笑,「瞧格格說得這麼活靈活現,好像你吃過一樣。」
「唉。」雲瑤長長嘆息,她當然吃過啊,還是吃這些長大的,不過那已是遙不可及的前世。
往事莫再追,她很快將這些拋在了腦後,與姚姑姑嘀嘀咕咕算起了每月的花銷。
沒過兩天,康熙就啟程去了木蘭圍場,胤禛與福晉她們也跟著回了京城,直到離開都沒再來過萬方安和,雲瑤也順勢留在了綺春園。
她聽到胤禛他們的馬車一出莊子大門,就立刻跳起來歡呼:「哎喲,現在這裡才真正是屬於我的地盤了,姚姑姑。走,去湖裡摘蓮子去,順便再摘些荷葉回來,咱們晚上吃荷葉雞。」
「長興!」長興依舊被留在了雲瑤身邊,她扯著嗓子一叫喚,他立刻奔了進來。
他見到她沒有半點傷心,反而興高采烈的模樣,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才好。暗自感嘆,雲格格怪不得比其他福晉格格們身體結實,就憑她這份心寬,她們也遠遠比不上。
雲瑤又接連吩咐:「找人去湖裡再挖些鮮藕出來,現在的藕吃起來又脆又甜,等到天氣冷一些,就可以拿來做糯米藕了。」
長興忙應下,待要退出去忙,雲瑤又喚住了他,眯縫著眼威脅他道:「你要是敢去告密,以後就休想再留在這裡,不行你試試!」
長興嚇得打了個冷顫,別的不敢說,她要收拾他這麼一個奴才,還是不在話下。
他急忙賭咒發誓道:「格格,只要爺不問,奴才絕對不會主動去說。爺問的話,奴才也會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格格吩咐的事,奴才莫敢不從。」